“陛下此前有过敕令,朝中五品以下,听凭吴王辟署,有司不得阻拦。”魏征解释道,此刻魏征真不知该如何评价吴王此举。
若说吴王诚心添乱,显然是冤枉吴王,毕竟担任起居郎者,天下人都知道是贤才,而且品阶合适,正可利用敕令,收入自己门下。
但是,不到一个下午,吴王府的录事参军,就从门下省挖走了七个人!
魏征恨得牙根痒痒,若是李恪在这里,他就要挽起袖子和李恪理论理论。
我门下省费尽心思培养的人才,竟然被你轻而易举收入门下,何其可恶!
如此感觉,不啻于养了许久的女儿,被人娶走……而且是被同一人娶走。
心中憋闷,无以复加。
“陛下,门下省自起居郎以下七人,而今皆充燕然道行军及燕然道都护府。”魏征哭诉道。
忠诚正直不代表魏征没有利益纠葛,与之相反,魏征在朝中的利益纠葛万分复杂。
身为侍中,代表门下省的利益,身为关东之人,还代表自己家族的利益。
“七人?”李世民一愣,从门下省便抽调了七人,若是去尚书省,难道要抽调一个部出来?
李世民大感紧张,将目光投向尚书左仆射房玄龄和吏部尚书高士廉。
“陛下,吴王使者尚未前来尚书省。”房玄龄答道。
可还没等李世民松懈,他又补充道:“吴王使者已去了中书省和弘文馆。
”
弘文馆!
听到这个名字,李世民紧张的身子挺直。
红翁乃是大唐高级官员的培养基地,若是年少得如弘文馆学习,基本上意味着高官得望。
当然,弘文馆的进入条件尤为苛刻。
要么父祖身居高位,凭借门荫,要么被人举荐,试以才华,要么父兄殁于王事,如同裴行俭那样,方才有资格就读弘文馆。
所以,一听到房玄龄口中说出弘文馆三个字,李世民便意识到不好。
这个臭小子不会把弘文馆挪到灵州去吧!?
“陛下,吴王使者征辟弘文馆、太学、国子监学生七人,具是旧日与吴王亲近之人。”高士廉奏道。
“有谁?”李世民警惕的问道。
“李义府、裴行俭……”高士廉将七人名字逐次奏出,李世民听在耳中,一阵心痛。
这都是朕的英杰啊!
想到还有中书省遭到此劫,李世民忙把目光投向中书侍郎:“中书省如何?”
“中书通事舍人来济以下七人,皆调任燕然道,任职各有差。”中书侍郎奏道。
李世民脸色一黑,又是七个人!
朕在位十年,好不容易聚拢的底子,都被这个孽子收走了!
“朕的英杰啊!”李世民长叹道,此间没有起居郎,李世民也无需故意作态。
身为明君,李世民所在意的自然不可能是金银珠宝,甚至广袤的国土与天可汗的尊号,也仅仅只能让李世民欢喜一
时。
李世民真正在意的乃是贤才,国之贤才。
自从即位以来,一直搜寻贤才,在中枢培养,无论是三省还是御史台,都有李世民亲自安排之人。
如今被李恪挖了墙角,简直像是被ntr了,郁闷之情溢于言表,而且这道诏令还是出自自己为图省事的偷懒之举,到如今反遭其祸,引火上身。
李世民的叹息,也让群臣忍不住感叹,好一个吴王啊!
“陛下,还有十二卫。”李靖提醒道。
对了,还有十二卫!
李世民顿时警惕起来,不过紧紧短暂的警惕,李世民还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十二卫府便由他去吧,典兵在外,不从十二卫调将,又能从何处调任将军呢?”
“臣知道了。”李靖躬身答道,他虽然已经不再管理军务,可毕竟战功赫赫,在军方的影响力不容小觑。
“陛下,吴王在灵州已有半月,是否要催一催吴王出兵?”李靖出言询问,李恪在灵州休养了半个月,总该到了出兵的时候吧。
孰料李世民练练摇头:“吴王尚在风寒之中,军中染疾者众,朕已经派遣了尚药局的医师前去灵州,再急也不是这几日。”
李靖愣了。
房玄龄傻了。
长孙无忌无言以对的站在原位,惊诧的看着自家妹夫。
您也太偏心了吧,并州大都督府催了三次,才凑够药材送往前线。
吴王不过是感染风寒,陛下您
就从宫中尚药局派遣医师远赴灵州?
感受到众人的目光,李世民有些脸红,“吴王乃是功臣,燕然道行军远出塞外,岂可以常度之。”
“立殊功者,不以常赏。”
殿外风雪依旧,殿内的温度却越来越高。
李世民疯狂解释,却越抹越黑,最终干脆咳嗽两声,大声呼喊王德。
“奴婢在。”王德忙不迭的凑上前。
李世民饮了杯清茶,尴尬的笑道:“朕与诸公腹饥,命尚食局上膳。”
“喏。”
尚食局隶属殿中省,乃是侍奉天子的六局之一。
“谢陛下。”群臣起身致谢,虽然知道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