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途万里摇,一摇一迢迢。
当李恪再度看到长安城的城墙时,已经是他抵达辽东一个月后。
这一个月里,李恪就好似根本不想回长安一样,尽可能的在游山玩水。
可他总归还是要回来的。
“殿下,魏王殿下在前面等你。”
就在李恪刚刚入城之后,李义府的声音就传了来。
李恪闻声,探出脑袋往前面一看。
此处乃是正街与小巷的连接口,四周乃是三层高楼高的巨大的建筑,正好形成一个宽阔的纳凉之处。
而此时在这片空地的中央,一个年轻人剑眉星目,略显消瘦的脸颊上不见喜怒,额前刘海随意的垂在一边,一袭淡青色长衫,眉宇间夹杂着一丝阴郁。
“你们先回府,我晚一点到。”
李恪与李义府下了马车,在几个当街挡车的武士引领下来到一处阴凉处。
“哟,这不是李泰嘛?许久不见,许久不见,甚至想念啊!”
李恪“笑呵呵”走上前去。
李义府自是不便跟上去,寻了个阴凉处随意坐下。
李泰殿下本在喝酒,乍一见李恪,立时神色大异:“这不是楚王殿下!”
“你居然没事,那可真是老天开眼,老天开眼呐!”
“坐,请坐。”
李泰殿下一摆袖袍,示意李恪坐下。
李恪也不
客气,闻言毫不犹豫的坐了下来,端起酒壶就往杯子里倒酒。
“我怎么瞧着你好像心情还挺不错?”
“这闲情逸致丝毫不减,敢情高句丽的事没把你给惊着?”
李恪饮了一杯,佳酿入喉,脸上顿时喜不胜收。
官腔寒暄毫无意义,李恪三言两语便直奔主题。
其实他也有些意外李泰为什么一直没有动静,毕竟那人此时还在自己手里。
他可是李泰的心腹,这个人只要一日不死,李泰势必一日寝食难安。
李泰闻得此言,当即微微笑道:“吓,确实是吓到了。”
“但吓到了又能如何?难不成我还能指望你放了徐东之?”
言罢,他看着李恪眉尖一挑,那股淡然洒脱的气质顿时扑面而来。
“咦?敢情他叫这个名。”
“害,话不可能这么说。”
“徐东之毕竟是你的人,我抓了他,纯粹是为了自保。”
“你若是求我放了他,也不是不能考虑,毕竟一个徐东之嘛,倒也没什么大不了。”
李恪又饮一杯,若无其事的看向李泰。
徐东之的作用只是为了钓鱼,如果李泰愿意上钩,那他为什么要拒绝?
当然,他也知道李泰知道这本身就是一个陷阱。
毕竟像李泰这般老谋深算的人,不可能看不出徐东之的
作用。
“李恪,实话跟你说了吧。”
“你若是对皋裕坡的事闭口不谈,徐东之你杀了也就杀了,我绝对不会多说一句话。”
“而且,我也还能助你在朝堂之上平步青云,成为大唐第一权臣,你知道我的实力的,我说能办到,就一定能办到。”
一个徐东之,他根本不在意。
他在意的乃是自己与高句丽勾结之事。
一旦这件事被揭发,他李泰这颗脑袋只怕也就保不住了。
对比起来,孰轻孰重,自是一目了然。
“我说李泰,有件事你可能还不知道。”
李恪看了他一眼,脸上仍是云淡风轻的模样。
“现在高句丽的泉盖苏文已经在和我合作了,我跟他也已经谈妥了条件,一应条款会在我向父皇禀报之后落实。”
“此事乃是泉盖苏文首肯,你要是不信的话,大可以去查。”
此事在高句丽的朝堂之上乃是人尽皆知之事,李泰如果想知道,那必然是会知道的。
只是现在他的只怕没有那么多心思去查。
“所以你是打算一点情面也不留?”
李泰殿下脸色忽的变冷,原本洒脱淡然的气质霎时间消失得无情无踪,只剩一片阴云笼罩在脸上。
之前两人便一直在暗中交手,谁也不让着谁。
而现在,两人之
间更像是隔着一道山海关。
情面这种东西,在这时候便显得尤为可贵。
“情面?呵呵。”
“你若是在皋裕坡事件之前就跟我说刚才那番话,或许我会答应。”
“你在与高句丽如何勾结,贪污了多少钱,用这些钱做了什么,我就算知道,也不会说出来,毕竟和我没多大关系。”
“你觉得我现在在乎你这点钱么,在乎你跟谁勾结么?”
李恪其实对李泰的印象一直都还不错。
所以即便李恪知道是他在与高句丽勾结,豢养私军,李恪也绝对不会当面戳穿,更不会直接向李世民禀报。
因为这样做,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实质意义上的好处。
可李泰错就错在一开始就低估了李恪而高估了自己。
“你现在再来跟我说这番话,你觉得还有意思吗?”
“大家都是成年人,那些小孩子的把戏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