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斗嘴的时间,里面的动静也停歇了,大部分御林军从里面退出来,在统领的指挥下有条不紊地行动起来。
五皇子觉得头晕,他半趴在车沿上,声音虚弱却还不甘地嘲讽道,“七弟,你真是好样的,我要被你气死了。”
“你是失血过多。”薛瑾安仔细观察了一下他的伤口,算了一下出血速度和出血量,给出精准答案,“你还可以流三个时辰的血才会死。”
这句话让所有人如梦初醒,他们才意识到五殿下是个伤员,一片兵荒马乱中,沉默的马夫站了出来,“去请太医。”
马夫说着蹲下来检查五皇子的伤口情况,有条不紊的给他上药包扎,至于药——
“拿来吧你。”五皇子指挥人把薛瑾安的包抢了过来,然后伸手在里面捣鼓翻找,很自然的拿出了伤药,和五皇子藏在废弃宫殿假山里的一模一样。
“咦?”对戚风院有什么东西了如指掌,又亲眼看着主子收拾的福禄发出疑惑的一声。
早在五皇子吩咐人抢包的时候薛瑾安就知道了,看到他凭空掏出没有的伤药,也只是歪了歪头什么都没说,还和五皇子对了一个毫无默契但心照不宣的眼神。
五皇子警告地瞪了薛瑾安一眼,任由马夫将伤药倒在伤口上,刺刺地疼痛让他出了一脑门冷汗,却始终没有吭一声。
薛瑾安看着被处理好的伤口,道,“你死不了了。”
又嫌我死得慢了是吧?不想说话的五皇子翻了个不屈地白眼以示尊敬。
将一切收入眼中的马夫再忍不住笑出了声,“噗——”
薛瑾安和五皇子齐齐看过去,后者眼神凉凉,“你笑什么?本殿下很好笑吗?”
“啊,只是草民看两位殿下打闹,不免想起了我的族弟,我们的关系也还算不错。”马夫如是道。
五皇子也不知是对“兄弟”这个词还是对“关系好”这个词过敏,他那对别人一视同仁的阴阳怪气被打破,简而言之就是,他炸毛了。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关系好了?恨不能捅死对方的好吗?”五皇子眉眼沉沉眼神森冷,斩钉截铁地否认。
他瞪着马夫,手死死握住车辕,不自觉地用力,留下了深深的五指印记。
“我们没什么关系。”薛瑾安看了五皇子一眼,点头认同了他的话。
薛瑾安是真心觉得和五皇子没有什么关系,无论是五皇子还是四皇子在他眼中都是人形自走配件库。
区别在于一个是连心跳和出血都控制不好喜欢吱哇乱叫能轻易制服的菜鸡配件库;一个是在好人和骗子中来回横跳,但很大方总给他发技能送装备还带他看手机展,缺点是管撩不管死的配件库。
薛瑾安想自己走了,他觉得这些人这些事有点耽误自己看手机展了。
“这样啊,原来是我误会了,草民知错,二位殿下烦请见谅,原谅则个。”马夫说着将斗笠抬起,露出一张和穿着格格不入,如烈烈骄阳般叫人难以忘
年前与戎狄军的大战中,被围困孤城拒不投降,以身殉城了。
其实崔醉的反王事业搞得挺红红火火的,对内政治虽然没什么建树,对外扩张却是一把好手,直把外敌蛮夷们打得不敢冒头,实现漠北无王庭成就——然后八皇子奉旨讨贼平叛,收复西北军,又是离间计又是二桃杀三士的,三十六计轮流上了一顿后,直接将反王团队搞得分崩离析。
崔醉成了八皇子的经验包,为八皇子后来夺嫡成功垫底了深厚的基础。
总而言之,崔醉虽然是个被一步步逼上梁山的反派。
薛瑾安没想到这人会出现在这里。
想想明年三月就是科举会试,如今已是十月末,京城山高路远,冬日又不好走,大部分学子都会提前赶赴京城,崔醉是跟着前来赶考的族弟一起出发的,这时候在京城倒是不稀奇。
可是怎么会出现在皇宫中?崔醉若是有在皇帝面前露脸的人脉,也不会名声才华都不缺却蹉跎多年,还得迂回走好友的路子才被举荐成功。
崔醉是跟着人来的,一个能在皇宫中被特许乘坐马车,马车还能和龙辇停在一块儿L,一个受皇帝尊敬的人。
大启最后一位宰相崔宰崔鹏飞。薛瑾安看了看马车,有70%的把握肯定了它的主人。
但同时,新的疑问就又冒了出来,崔鹏飞这个只在崔醉造反时,才以躺板板的姿态出现,以自己的命和儿L子们的命,及一封崔家三代不出仕的遗书保全了崔家,让崔家孙辈能全须全尾扶棺回乡的背景板,又怎么在这时候出现了?
崔鹏飞的人设不应该是,退休之后纵情山水,偶尔当指点学子迷津的白胡子老爷爷,不问政事的游记作者吗?
虽说蝴蝶效应,小小的蝴蝶扇动翅膀就可能引起大飓风,从他进入这个书中世界开始,剧情就会发生偏移。
但自认为安分守己的薛瑾安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蝴蝶翅膀扇在哪里。
他看着眼前的崔醉,隐约觉得似乎、好像、仿佛,哪里出了点问题。
暂时还没找到自己翅膀的薛瑾安记录下这个bug。
太医在这时候姗姗来迟,给五皇子搭完脉后,就被人请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