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瑾安看着眼前披着一件黑色斗篷,浑身脏兮兮脸色沉沉的五皇子,十分肯定地道,“你从狗洞钻进来的。”
“噗呲——”福禄一个没忍住幸灾乐祸的笑出了声。
五皇子用惯常阴恻恻地视线看过去,都没能把他吓住。
这也不怪福禄这么幸灾乐祸,实在是事出有因。
他和线人说好了这个时辰交易水晶糕,一早就蹲在狗洞前等着,听到三长两短的暗号,立刻也回了过去,然后趴在地上仔细透过狗洞看外面,他明明瞧见线人将包好的水晶糕丢到了洞前不远处,然而当他扭着脖子伸长了手去摸,却怎么也摸不到。
无奈之下,福禄就只好艰难的调整姿势,将脑袋从洞里送出来找水晶糕丢哪了。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水晶糕是找到了,同时找到的还有到挂在枝丫上的五皇子。
福禄被五皇子这个悚然的出场吓了一跳,一个不小心就被卡死在洞里,肩膀都磨地生疼,愣是没办法把头收回来。
而始作俑者的五皇子坐在树杈上,一边吃他叫人给主子准备的水晶糕一边看他像个翻不了身的王八一样扑腾,最可恶的是这人还说水晶糕难吃!
主子最喜欢的水晶糕怎么可能是难吃的,没品味的五皇子!福禄在心里哼哼唧唧,面上还是很能屈能伸的,陪着笑脸道,“五殿下,劳烦您帮帮忙可好?”
“你说的。”五皇子挑了挑眉,露出一个令人不安的笑容,直接从树上跳了下来,然后一个抽射,踢蹴鞠一样的给了福禄一脚。
别说,那一脚还真是把福禄给踹了回去,就是挨脚的地方疼得厉害。
不过五皇子的现世报来得很快,听他说要进来找主子,福禄都差点当场笑出声来,“五殿下,这里要是有别的出路,奴才也不会想不开钻狗洞不是。”
“或许,您不是会武功吗?尽管翻墙过来便是,可别叫御林军发现了。”福禄故意如此说道。
如果是之前,翻个墙倒也没什么,速度快得话不会有人发觉,然而现在不行了,或者说自从宫里出了刺客的事情后,御林军夜巡的路线就不止是地面上了,还会有人专门蹲在房顶,就是赌会武功的人。
而且其实最主要的是,五皇子的轻功没有练到家,要平地翻上这么高的宫墙动静不会小,届时一定会被发现。
福禄人在这边,五皇子生气也打不到他,整个人有恃无恐地很,清了清嗓子,假装不在意地道,“五殿下,御林军很快就要巡到这里了,没有多少时间留给您了,要不您明天再来吧,直接走正门通报,我家主子愿意的话,您也能在门口说两句话。”
福禄这话也不是瞎说的,薛瑾安的禁足是双相禁足,即不准他出去,也不准外面的人来看他,不过有太皇太后这尊大佛在,御林军们多少也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要不然,福禄这边消息传递的也不会这么顺利,也是福禄懂规矩,自己没有出来,也没让人靠太近。
真要是有
日日夜夜,他狠狠在唇齿间拒绝着他母亲的名字,恨意深入骨血,根本难以抹除。
然而真的见识到这样的萧姝,五皇子却心绪难以抑制,他依旧恨,可除了恨之外又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五皇子在转身离开慎刑司的时候,以为自己已经放下了,释然了,然而在发现慎刑司的人将她丢进冷宫自生自灭后,他又突然决定去看她一次,也最后再问一次。
大抵是回光返照,被拖进来前还要死不活的萧姝,这会儿见到却是松快了不少,还能扑过来抓住他的手,念出他的名字。
然后萧姝说,“觉儿,琢儿还小,他是你的弟弟,以后你要多帮衬些他,多让一让他,他……”
“……冷宫真的很冷。”尽管他已经穿了足够多的衣服,还有内力用以驱散浑身寒冷,但从踏进这个地方开始,冷意就顺着脊骨一寸寸地爬满全身,刺入骨髓,发出钻心一般的嘶鸣,牙齿似乎都打起战栗。
五皇子说到这里拢了拢披风,往掌心吹了口热气搓了搓手,忽而一笑说,“我拒绝了她。”
不止是拒绝,五皇子还露出了一个难得阳光开朗的笑容,贴在萧姝耳边,用最轻柔地声音说,“母妃你忘了吗?你忘了我是你的耻辱了吗?你忘了你看到我就想掐死我了吗?——这些话可都是你亲口说的,你忘记了吗?”
五皇子还说了很多话,他自己也不记得了,但从记忆里萧姝扭曲起来的表情来看,话说得必然不好听。
“最后,萧姝被我气死了,死不瞑目。”五皇子捏着自己的手指,视线有些失去了焦距,声音像是在述说又像是在质问自己,“是不是很可笑?我明明想过要让萧姝也尝尝被蛊虫折磨的滋味的,为此我甚至日日用银针刺穴收集提纯我体中还没有清理完的蛊毒……”
可是最后,这跟银针竟然没有刺进萧姝的心口。五皇子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甚至原来应该有的畅快淋漓的感觉,在看到萧姝死不瞑目地被直接气死之后,反而越发沉淀在心底。
五皇子在缓缓述说着萧姝的身后事,“她早就是个死人了,是在乾元宫门外被直接乱棍打死的,不会有人为她收敛尸骨,不会有葬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