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家就是卖女儿的,要了20万的彩礼,一分也没带回来。你看她整天耷拉着一张脸给谁看。”
说这话的是一位身材肥硕正坐在门口嗑着瓜子的女人。
她是刘二丫的婆婆,史春柱的母亲,史母。
虽然年过60,但是因为这些年儿子挣了钱,自己也妥妥的一副暴发户的嘴脸。
整天涂脂抹粉,穿着甚是光鲜,吃的更是肥头大耳,油光满面。
村里人私底下笑话:“要不是认识她,光看着形象就联想到电影里不干正经行业的妈妈桑。”
她擅长嚼舌根,特别是对自己的儿媳妇。
因为她觉得儿媳妇根本配不上自己的儿子。
即便自己的儿子吃喝嫖赌,但是有钱啊。
即便他儿子已经40岁,但是有钱啊,还不是一样娶小20岁的。
“要不是她现在怀孕了,我早让我儿子跟她离婚了。就我儿子这条件,再娶个什么样的不都很容易。”
她继续跟旁边的人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其他人的随声附和着,让她心里十分舒坦。
刘二丫进门这两年里,史母就没有一天看她顺眼过,最大的原因就是彩礼全被娘家拿走,她觉得刘二丫就是卖给他们家了。
对此,刘二丫也没法反驳,事实真的如此,她的父母让她嫁给比自己大20岁的男人,图的不就是彩礼。
“我儿子不在家你打扮给谁看,是想勾引谁吗?”
只因为她穿了一件颜色鲜艳一点的衣服,史母就对她如此言语侮辱:“等我儿子回来,看我怎么让他收拾你。”
再看看史母整日里穿的,到底是谁在打扮,又是谁想勾引人。
一目了然吧。
但是刘二丫不敢言语,她从小就是这样软弱的性子,从前在家,父母哥哥也经常对她大呼小叫,她已经学会了逆来顺受。
“都来我们家这么久了,肚子还没有个动静,花那么多钱买了个不下蛋的老母鸡,我们家可不当这个冤大头。”
这是史母在她没有怀孕的时候经常说的话。
这些话听着十分扎耳刺心,但是刘二丫依旧不吭声,只是默默地承受着。
史母还会经常说:“像哑巴一样,要不是我儿子看中了你,我才看不上你呢。能进我们家的门,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吧你。”
她宁愿不要这八辈子的福气,她根本就不想嫁过来,但是,她的父母硬逼着她嫁了过来。
她最后还是屈服了。
史母年轻时经常遭到丈夫的拳脚相加。
她痛恨丈夫对她的虐待,直到丈夫去世后,她成了寡妇,再也不用遭受家暴。
然而,她还是会逢人就时常说起她家那个死鬼生前对她的殴打,说到伤心处还会痛哭流涕。
但是,她却很赞同自己的儿子打媳妇。
“不教训一顿不老实,女人啊,就是得调教好了才能更好地伺候自己的男人。”史母总是对儿子这样说。
但是有一条,史母告诉儿子:“不能打坏了,怎么着也是花钱买来的,还得指望着下个蛋才行。”
刘二丫本来就少言寡语,嫁过来以后,整日听史母的各种奚落和侮辱,再加上丈夫时不时来一顿拳脚,她变得更加忧郁了,眼里的光逐渐消失。
她根本不像20岁的样子,她觉得自己更像没有任何希望和生气的老妪。
每天都过着没有未来的生活。
假如不是自己怀孕了,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支撑多久。
“我们家是要男孩的,丫头片子没用,就是赔钱货。”
史母知道儿媳妇怀孕以后首先发表了自己的想法。
这句话刘二丫经常听,在家的时候,从小到大,自己的父母跟自己说过不知道多少次:丫头片子就是赔钱货”,自己就是个赔钱货!!!
丈夫史春柱也是同意史母的想法的,他们两个人决定在胎儿三个月的时候去查验一下是男是女。男孩留下,女孩做掉。
就这样,刘二丫的肚子,她自己做不了主,别人一句话就能决定她肚子里的孩子的生死。
她心里明白,自己的命运自己都做不了主,更何况别的。
听说是男孩以后,史母和丈夫笑得合不拢嘴。
“算你肚子争气,没白花钱买你。”
史母瞥了一眼她的肚子,“好好养胎,给我们家生个大胖小子也算你有点用。”
她趾高气昂的样子,像极了把自己当凤凰的山鸡。
之后的日子,刘二丫稍稍好过一些,毕竟为了自己的孙子,史母也不能十分苛待了给孙子提供养分的人。
吃喝上好了很多,也知道嘱咐自己儿子耐住性子,喝了酒以后不要再打媳妇,至少在她生下孩子之前。
但是,史春柱还是没耐住性子,在刘二丫怀孕六个多月的时候,她又一次遭受了家暴。
因为她发现了一张孕检单,但那不是自己的。
怀孕三个月,一个陌生女人的名字在孕检单上格外扎眼,再联想起史春柱脖子上的那一抹草莓红,让刘二丫很难再自欺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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