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莫非是在嫌粥难喝么?”
“不,没有的事。”纭星回神笑笑,有些勉强。虽知拓跋之地粮食不足,纭星仍旧感到难以接受。拓跋众人将数城粮食皆掠至北地,南华的一众百姓又将如何安度寒冬。
她觉得自己矛盾而又可笑,不过是渺小一人,既没能力去改变,又不关自己什么事情。
“姑娘,来尝尝这肉。”
张爷将一坨近乎黑色的东西推至纭星面前,也不顾纭星愈发难看的脸色。“这是风干多年的肉……类似于南华火腿。”纭星汗颜婉拒,将粥喝完便急欲离开。
“张爷,我饱了。至于那个什么肉,还是你们自己吃吧、”离开前顺手替顾翠嶶盛上一碗白粥。便是知道张爷好客,也绝不会去吃那坨散发着奇怪气味的肉干。若是让顾翠嶶见到此物,估计也要发疯。
见纭星仓皇而逃,令张爷觉得莫名其妙。看纭星远去的背影,张爷不禁陷入回忆。久远的昔日,少女的容颜与纭星有着八分相似。纭星既姓慕,又怎会流落至此,还与墨言关系非同一般?
张爷不禁感叹少年时光,一去不复返的时光。
“张爷可是在想昔日您的倜傥风流?”瘦猴嘿嘿笑着,将黑色干肉切开,露出里面的鲜红,肉香四溢,随即将怪味掩盖。张爷未答话,瞪了瘦猴半晌,没好气地已切成薄片的鲜肉投至嘴间。
“吃完饭就干活去。”手捧热粥,拿至厢房已是微冷。“翠嶶,粥有点冷……”原本还想替她温上几许,却不曾想顾翠嶶接过便开始往喉间灌,仿佛纭星要与她争食一般。
昨日晚上大半食盒皆落入纭星肚中,至现在自然饿的前胸贴后背。顾翠嶶饮尽整碗粥,略微喘息过后,见纭星愣神,尴尬问道:“他们三人吃的也是这个么?”
纭星颔首,不知接下来应当做什么。想到张爷需以麻袋只法将三人“请”至院中,她便不会随意出门,生怕给众人带来麻烦。
原想在庭院内散心,在想到墨言还躺在床上,也就没了那份逸致闲心。自己到底是谁,也只有墨言知道了吧……
日过午后,不需多时就已天黑。地上檐上,仍有一层薄雪。至于厢房前的红雪,仿佛从未出现过般。阿彪入夜之后便守与厢房门口,倒是令纭星有些担心,难不成张爷不知阿彪身受重伤?
见纭星神色不善地想要前去寻找张爷,阿彪目露哀求,恳切地拉住她的手,不愿她离去。
“你就不会与张爷说么!受这么重的伤还来吹冷风,不想要命了吗!”说话间愈发激动。阿彪低头不语,恍若做错事的孩子,流淌出的失落明显的不能再明显。
“慕姑娘,你可不能这么欺负阿彪。”言语悠悠从身后飘过,令纭星更是懊恼。
“张爷,你知道阿彪有伤吧?”纭星质问,愠怒的模样都是别样的美。
张爷盯着面庞片刻,自知失态,咳嗽着解释道:“我自是知晓,不过阿彪不是一般人。”继而朝阿彪道:“将白纱取下,让慕姑娘看看你身上的伤口。”
阿彪照做了,随着白纱层层取下,伤口暴露在纭星面前。原本的裂口,只剩下细绳般的痕迹。“这,这不可能。”纭星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曾想世上还有如此神奇的事。
张爷面露微笑,额间的皱纹显得如此深刻,轻轻将纭星推入房中。
“你就在房中安心待着,今夜可要将烛火熄灭。”
一切仿佛做梦一般,难以置信。纭星由衷感叹。
“公子?公子!”屋内顾翠嶶的声音令纭星一紧,忙跑上前。
“墨言他怎么了?”两人皆惊慌失措着,生怕墨言有什么意外。
顾翠嶶一时说不出话来。“公子他,他……”使纭星听的更为心急,眼中的焦虑更深几分。
未等顾翠嶶言语,床榻之上的墨言腹中发出巨响。唰。纭星的脸亦是煞白,只觉那声音太过诡异。
“那个。”微抖的左手轻轻拉着顾翠嶶,多了些后怕。
“不会是诈尸了吧,我听人说起,诈尸的人,哦不,是尸体就是这个反应。”顾翠嶶愣神,将额头细汗擦去,不曾想纭星会信这种传言。
“姑娘你不是失忆了么,怎么还记得这些无关紧要的事?”
纭星茫然摇头,不知该如何解释。“这些都不重要,墨言不会真的诈尸吧?”
“听说诈尸的人可是六亲不认,敌友不分。”
“这倒不会。”顾翠嶶安慰道,心中不由苦笑。她担忧的是墨言的安危,纭星担心的,则是她自己。虽然,躺着不动的墨言与尸体确实没多大区别。
由于墨言的异样,纭星死活不愿吹灭蜡烛,顾翠嶶安慰良久,方不情愿地将蜡烛吹灭。
隐隐间有种感觉,纭星心智并不稳定,这或许与失忆有关。熄灭蜡烛后,至床榻还有不少距离,只能小步挪着。
“啊!”纭星尖叫起来,将顾翠嶶吓的不轻。
“我踩到一个又软又硬的东西。”说话间带着哭音,被顾翠嶶从床榻上一把拉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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