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过上几日,张爷府邸平静的很。说来倒也奇怪,自从墨言离去,府中便再无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在夜里游荡。
初至张府那夜的情景,也就随之抛之脑后。药囊之中的药粉已用尽,顾翠嶶这日也就不必早起熬药,却是闲的发慌。张爷虽未明言她们只得待于内院,却也未说她们能够随意走至外院。
内院除了众多空着的厢房,便只有和后厨与药房可走去散散心。这几日,纭星身躯并未再有变化,心性却稳固下来,如同她的身躯那般。
即便记起往事哀愁,哭上一场,应能好上大半。就在昨日,被顾翠嶶呼之为小妹,纭星也未表现出不满之意。
“小妹,赶紧起床,太阳都到头顶了。”顾翠嶶催道,心里已将对纭星的不满放下许久,对纭星全然若是自家小妹。
“到头顶。就把太阳给遮上。”
纭星捂着被褥嘟囔着,反正是混吃等死,张府又不缺人打理院子。
顾翠嶶摇头,无可奈何。“我管不了你,只好请张爷亲自来喊你了。”
“他这么忙,哪有闲工夫来看我,哼。”纭星的脸从褥子下蹦出,透着不满。就在昨日,溜达至前院偶遇张爷,随即就被丢回后院。
“在说什么呐,小纭星似乎对我甚是不满。”说张爷张爷便到,未曾敲门,径自走入,吓得纭星复钻入被褥之中。
顾翠嶶双膝微曲,行礼。今日老人穿的很是得体,说是奢豪也并无不可。单是手腕所带的天珠,仅是墨言交与衣铺掌柜的九转天珠稍逊一筹。
“张爷可是要外出经商?”顾翠嶶抬头问,偌大庭院,单是家丁丫头的赏钱也不是个小数目。充满皱纹的脸闪过一丝惊讶,不知顾翠嶶是如何看出。
“何以见得?”“这并不难。”顾翠嶶请张爷于桌前坐下,倒上热茶,“您所带的天珠,若我没看错,应是‘双天地珠’,可化厄为福,财运常驻。”
张爷低头望向腕上天珠,这丫头倒是博学。
“这‘双天地珠’是没错,至于经商么,姑且算姑娘算对了一半。”顾翠嶶点头,不再往下追问。
“你们说的都是些什么,还让不让人睡觉了?”纭星对此很是不满,两人不仅将自己忽视,还在房内唠嗑这么久。“小纭星起来吧,一日之计在于晨,现在起来也不迟。”
“外面这么冷,我才不。”原本穿着合身的衣物现在都大上一圈,走起路来,冷风嗖嗖地往里面钻。庭院内自然有各种衣裳,找上几件适合纭星的也不算什么难事,可偏偏纭星嫌衣裳丑。
“不起来的话,老夫只好亲自动手了。”张爷嘿嘿笑着,邪气外漏,像极了采花贼,年纪最大的那种。
“张爷不可。”顾翠嶶挡下张爷,便是玩笑也太过之。“啊!”张爷其身虚晃,闪过顾翠嶶之后正欲掀被,尖叫声不由从丹田之处发出,顾翠嶶捂耳,只见张爷伸于头顶的手臂,正笔直地挂着白色身影。不得不佩服,纭星牙口极好。
“小纭星,快快松嘴。”意识到越是抬高,越是疼痛,张爷已将手臂放下。谁知纭星会蜷缩起身子,仍旧挂在手臂上,绝不言语半句。若是说话,自然要从手臂上脱落下来。
“小祖宗,你想睡到什么时候便睡到什么时候吧。”
“这还差不多。”纭星稍稍满意,钻回被窝,好在睡前未将衣裳脱光,不然张爷的眼珠怕是保不住了。“牙痕还挺深……”张爷不解,修炼至今皮肤坚若铁石,竟渗出血丝来。
“纭星不懂事,请张爷宽恕于她。”见老人面色沉重,顾翠嶶忙然起身下跪。见两人大眼瞪小眼,顾翠嶶终觉下一刻两人便要打起来。张爷终究没有拉下老脸,与纭星小辈动手。
心中无气是假,便是有怨又能如何,又不能对着丫头下手。
“走了。”撂下两字便离去,令顾翠嶶略感意外。按照张爷的性格,这太过反常。“呼。”见张爷落荒而逃,纭星松了口气,睡意也就散了。
“翠嶶,我饿了。”
顾翠嶶回神,看着纭星人畜无害,天真烂漫的无辜眼神,不知该哭还是该笑。“现在都快中午了,哪还有什么吃的。”
“那就让阿彪他们去买嘛。”纭星将衣裳裹紧几分。忽想起方才张爷与顾翠嶶的对话,阿彪与瘦猴应与张爷一道离去。
“阿彪与瘦猴定当跟的去,难不成还在院子陪你。”纭星无奈地望向纭星,下一刻便心软,不忍拒绝。“要不今日偷跑出去吃?”
纭星眼前一亮,将衣裳披上后简单洗漱,便欲与顾翠嶶一道出门。当初从书房回来之时,张爷恰好给了不少银两,吃上一顿应该不成问题。
“师父,您受伤了?”瘦猴与华服老者并行,满脸惊诧。
听此言语,身后阿彪忙至张爷身旁,目露不安。习武之人受伤本是常事,可那一排牙印太过醒目。
张爷将手缩入衣袖之中,冷哼道。
“出门没看黄历,被狗咬了口。”
这怎么看都不像是狗牙印,瘦猴顾自言语:“这怎么看都像是被小孩咬的。”见张爷愈渐阴沉的脸,识趣地闭嘴。身上伤还未痊愈,再被师父折腾一夜,非死即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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