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疆守在井边,无心睡眠。
而这个夜晚却并不平静,临淄大牢里有群蒙面黑衣人偷偷潜入,将大部分守牢兵士用迷药迷昏。偶尔尚有意识的几位兵士,也被黑衣人纷纷打死或打晕。这群黑衣人要干什么?自然是助某位犯人逃狱。
有位黑衣人在打斗中不慎遗落一块腰牌,同样是校尉府的腰牌,与上次征虏将军高伟光呈送宁安帝的,一模一样。醒来的牢头捡了牌,匆匆赶去临淄府衙管太守处报信。
管林闻讯赶去时,黑衣人正拉着顾飞往牢门外跑。管太守听到牢头说黑衣人武艺高强,人数又有五十人左右,命令赶紧敲响梆子,聚集府衙所有官兵往临淄大牢跑去。
那群黑衣人为避免目标过于集中,将自己的人数分做三批,逃往三个方向。而官兵们也分成三个方向远远追赶过去,临淄大牢乱成一团。
管太守带着一群人先行赶到,被梆子声聚集的官兵也迅速赶来,但那群黑衣人与顾飞已窜出临淄大牢。管太守立即命人策马去追。
管林见身旁无一个得力之人,洛南有事告假,尚疆也找不到踪影,他暴跳如雷:“尚主簿呢?人在哪儿?立刻将他带到我面前。”
可哪里还有尚主簿的影子呢?尚主簿当时正在尚公祠,小心翼翼守着苍布剑呢。
尚主簿并无踪影,管如却正在府衙,当即也跨马赶去临淄大牢。
顾飞心中欣喜,以为岑校尉带着兵马又一次劫狱,但是在黑衣人中却看不到一张熟悉的面孔,他心中惴惴不安。那群黑衣人好似并不在意顾飞的意见,问也不问,拉着他就走。
真是一场横冲直撞,黑衣人也不对临淄大牢守卫手下留情。分为三队人往外逃的时候,也无人征求他这个昔日司马的意见,似乎他们心中已经有了完整的谋划,而他这个被救者,只需听他们的摆布就是了。
管如带着官差赶上前去,立即便有几位黑衣人上前打斗,她脱不开身。顾飞身旁几位黑衣人已连连打死了几位管太守的兵丁。顾飞出声阻止,可谁管他的意见呢?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顾飞心中疑窦丛生,但如此情势,又岂容他多想?他只能先往外跑,一切等跑出去再从长计议,留在临淄大牢,就只有等死的份了。
尚疆见欧善并没有去而复返,没有打苍布剑的主意,他心中舒了一口气。
尚疆虽兵行险招,但似乎运气还不错。他这才赶回临淄府衙,谁知府中已乱成一团。他拉住询问,才明白原来顾飞逃狱了!
尚疆急急问道:“顾飞往哪个方向跑了?”
“黑衣人分为三队,顾飞好像跑往蓝缕街方向去了。”
尚疆闻言迅速上马,回身交代了句:“我去追顾飞。”
秋日处暑刚过,天渐转凉,天还未亮,蓝缕街尚且笼在落月的余晖中。
蓝缕街几家店铺店门还未开门,有个卖瓜果的已捡了个好位置,准备摆摊。申绿赜今日起得甚早,背篓上花枝娇艳欲滴,她也在街旁捡了个好位置放下花篮,托卖瓜果的老汉顺带照看两眼鲜花,自己又去远处取些灌花的清水。
顾飞策马狂奔,而原本在他身旁的黑衣人却纷纷没了踪影。人呢?顾飞心里嘀咕。是否他们想拖住官兵,争取他逃生的时间?想到此处,顾飞便热血沸腾,欲回去帮黑衣人杀出重围。但转念一想,官兵人数众多,自己寡不敌众,回去岂不是白白送死?岂不是辜负了岑校尉一番好意?
正左右为难间,尚疆已策马从后方赶来。顾飞那日见过尚疆,略略思索,横下心打马掉头,直奔蓝缕街。尚疆见马上备着弓箭,从马背上取出利箭,对着那马匹右足引弓搭箭,直直射出。箭矢恰恰射中马匹右足,马匹吃疼,将顾飞从马背上跌落下来。
顾飞顺势一个打滚,窜入一条小巷,又抬步狂奔起来。小巷狭窄,行车走马委实不太方便。尚疆唯有弃了马,持刀步行。后面官兵也纷纷赶过来,欲助尚主簿一臂之力。
尚疆对官兵使个眼色,几个机灵的马上会意,从后面折道而行,欲来个前后夹击,瓮中捉鳖。
七拐八绕,顾飞从小巷穿入宽巷。此处正是蓝缕街南边集市。街边上已有些小贩,零零星星摆着几个摊位。
申绿赜正在整理花枝,对着花朵凝眸浅笑。顾飞持刀闯入集市,尚疆紧紧跟随。
远处的官兵,也正朝顾飞聚拢过来。
前路被拦,后路又堵,顾飞眼见脱身无望,他却忽然瞥见街旁的申绿赜。
顾飞箭步上前,像捉小鸡般地捉住了申绿赜,横刀在申绿赜脖颈间:“不要过来,不然我杀了她。”
突遭变故,申绿赜懵了。等她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心中禁不住有些害怕。
尚疆喊道:“顾飞,你别冲动,案件正在调查中,你并未定罪,千万不要伤害路人。”
“你们向来草菅人命,说杀说剐,可曾真心查案?案件不明,真凶在外,便已经定了我的罪。你们都是一批酒囊饭袋,指望你们查出事情真相,比登天还难。”顾飞怒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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