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手一抖,一张早就准备好的针刺符,拍进了宋芳年身体里。
先痒后疼,犹如万枚绣花针入体。
宋芳年忍不住,啊的一声尖叫出声。
细雨忙抓起她脸上的布巾,团成一团,又塞进她嘴里。
尖叫声变成了呜呜声。
宋芳年涕泪交加。
想抓挠,身体被裹成人俑。
想尖叫,嘴又被塞住。
她呜呜个不停,身体微微颤抖,过了一刻钟,才渐渐消停。
宋芳年头上又是汗、又是泪,还有涕。
啧啧啧,更脏了。
细雨嫌弃,揪住布巾的一角,把布巾从嘴里从前掏了出来。
“哼,不老实就是这个下场!我问你,你为何处罚香柳?”
宋芳年不敢再耍心机,老老实实回答,“香,香柳她……给我梳发时,梳掉了一缕发丝……”
小绿在细雨肩头,说道:“不对,香柳还没来得及给她梳发!”
“刚刚解开裹头的丝巾,那绺发丝就掉了下来,她便怪在了香柳身上。”
四十大板,是能打死人的。
一开始,香柳被扒掉外衣,压在长条凳上。
宋芳年就站在二楼走廊,居高临下,看着婆子们打板子。
她在场,婆子们不敢留情。
一板一板,都用了十成力气。
香柳一开始还惨叫,后来慢慢没了声息。
后来,宋芳年嫌晒就回了屋。
剩下的十几板,婆子们收了力,才算给香柳留了一条小命。
细雨摸着下巴,听小绿在耳边,细细碎碎的念叨。
“香柳也挺可怜。无父无母,被卖进宋家,到了宋芳年身边伺候……”
宋芳年脾气大,性子娇,动不动就发脾气,收拾身边人。
伺候她的活,不好干。
特别是像梳头这种活,更是难。
睡了一夜,长发本来就易缠在一起。
梳头时,就算用的是象牙梳,动作再轻手轻脚,也难免会偶尔失手。
一旦扯痛大小姐头皮,便会招来责骂。
轻则罚自己掌嘴,重则拖下去打板子。
香柳便是给宋芳年梳头的丫头之一。
细雨点点头,她听明白了。
又摸出一张针刺符,干脆利落,又拍进了宋芳年身体里。
宋芳年嘴巴又被堵住,再一次尝到了万针扎身的滋味。
一刻钟后,细雨手持第三张针刺符,拽出堵嘴的里衣,笑吟吟地问:“学会老实了吗?”
宋芳年目光落到她手中的黄符上,情不自禁瑟缩一下。
“你为何要打香柳,说!”
宋芳年不敢再耍小聪明,“是……是我迁怒她。早上起来,头发又掉了一缕,我……心情不好……”
脾气暴躁,被轻描淡写形容成心情不好,细雨哼了一声。
“那香芽呢?”她又问。
香芽?宋芳年心中愤恨。
今日这事,难道还和香芽有关系?
“香芽她……她是因为替香柳求情,惹得我心情不快。我便罚她正午时分,去院中修剪花枝而已。”
细雨看向小绿,小绿点点头。
很好,宋芳年看来是真怕了,老实了。
她又问,“第三个问题,你为何要无缘无故,拔掉院中假山石上的含羞草?”
宋芳年一愣。
怎么突然问起一株草来了?
见宋芳年神情有异,细雨眯起眼,晃晃手中黄符。
“老实点,说!”
宋芳年身子一抖,咬牙开口:“那只是株野草,拔了就拔了,我不知你问这个做什么?”
野草?
小绿大嚷,“她撒谎!宋勉临终前明明交代过,宋家后人要照料好我!”
细雨依葫芦画瓢。
“你撒谎!宋逸临终前,明明交代过,宋家后人,要照料好我……它!”
宋勉?宋勉?!
宋芳年一激灵,宋家老祖宗?
她目光中又惊又惧,看着细雨,“你,你到底是谁?”
细雨不理她,“你家老祖宗交代过的话,你为什么不听?”
老祖宗?老祖宗死了两百多年了!
她是天生凤命!
她才是宋家未来的依仗!
宋芳年没觉得,拔一根野草,有什么大不了的。
她看看对面小贼手里的黄符,终于开口:“当日我……我心情不好。”
又是心情不好?宋大小姐何日心情好过?
细雨有耐心,“你为何心情不好?”
提起当日之事,宋芳年又变得愤恨起来。
“明明是宋府举办花宴,我才是花宴的主角,可来赴宴的孙家小贱人,竟然穿和我一样颜色的衣料……她的衣衫款式,竟然比我的还别致,大家都围着她打转……我,我生气!”
“谁管你生气不生气,”细雨不悦,“我问的是,你为何要拔掉你院中那株含羞草!”
“它明明又没招惹你!”
宋芳年却一声轻哼。
“谁说它没有招惹我?”
“谁让它不会挑地方,偏偏要长在我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