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循声望去。
细雨也抬头看过去。
只见从钱府大门里,迈步走出一中年男子,穿着蓝绸长袍,略微发福。
细雨挑眉,扬声问道:“你是什么官?”
站在知州大人身后的一名侍卫,立即出声斥责。
“大胆,此乃本城新任知州大人,见者跪拜!”
围观的百姓听到是新任的知州大人,呼啦啦,眨眼间便跪了一地。
于是,还站着的细雨,以及五个僵立的身影,格外的醒目。
“大胆!”还是那名侍卫,“你们几人,为何见官不跪?”
仍被定身术定住的方家五人:……
大人,大人明鉴呀!
不是他们不跪,是他们跪不了!
他们冤枉啊,冤死了!
被寄予厚望的大人,注意力没在他们五人身上,因为被发火的细雨给吸引走了。
被连斥两声大胆,细雨顿觉恼火。
“哪里来的狗腿子,张嘴就乱吠!老子跪天跪地跪师父,区区一个官就想让老子跪他?滚蛋!”
竟有人对大人出言不逊!
侍卫气得一把拔出腰刀,雪白的刀锋指向细雨。
“刁民,可是你在钱府大门口捣乱生事?”
细雨一扬眉,扯下腰间长鞭,手腕一抖,长鞭就甩了出去。
“敢拿刀对着你爷爷?孙子好大胆!”
侍卫大怒,拔刀迎向长鞭,正欲一刀劈向长鞭,却见长鞭宛如灵蛇,忽地转向,缠住他一条腿。
侍卫顿觉不妙。
一股大力袭来,侍卫抵抗不及,被扯倒在地。
细雨眼一眯,手腕又是一抖,长鞭带着侍卫,扬了起来。
“砰”,一声重响,侍卫被重重砸在地上。
赶到的钱老爷以及冕州城各府老爷,均被这一声“砰”,震得一脸呆滞。
知州大人的侍卫,好像也有品级吧?
哪里来的小贼,胆子好大,连朝廷有品级的侍卫都敢揍,啧啧啧啧啧。
另一名侍卫见同伴吃亏,拔出刀便要上,被知州大人拦下。
“大人!”
知州大人摇摇头,“就算是你上,也未必是对手。你可看清楚了,那孩子只用了一只手。”
侍卫一惊,定睛瞧去。
果然瞧见那刁钻小子,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舞着长鞭,眼见着又将同伴甩了起来。
又是一声重重的“砰”!
侍卫急道,“大人!”
知州大人一伸手,“你莫去了,本官去。”
说罢,撩起衣袍步下台阶,走向细雨。
“小兄弟,在下乃本城知州……”
细雨斜眼,“怎么,你也想让老子给你跪?”
“不不不,在下绝无此意。”知州大人忙道,“只不过,在下想向小兄弟讨个情,还请小兄弟高抬贵手,放过我那侍卫……”
“凭什么?”细雨仰头,轻哼。
“小兄弟可能有所不知,本朝律令,民见官要行跪拜礼。我那侍卫并未做错,他也是奉令行事。”
“嘁,”细雨听不进去,“他让我不爽!”
“小兄弟已经摔他两下,够了。”知州大人拱手一礼,“就当给在下一个薄面,放过他可好?”
“哼,你有什么面子?”细雨撇嘴。
一旁的大白也伸长脖子,仰着脑袋,猛地出声:“嘎!”
大白脑袋上的小纸也细声细气地开口。
“唉,你那侍卫骂她大胆,还骂了两次,也难道她要生气。”
饶是知州大人见多识广,也被突如其来的鹅叫先吓了一跳,又被细声细气的奶娃声,惊得四处寻找。
“我在这里,”小纸提醒,“大白脑袋上。”
见眼前这个知州还在东张西望,小纸摇头叹气:“你可真笨!真是读书读多了,都读迂了!”
知州大人猛地一震。
这句话……二十年前,他曾听一个道人,说过同样的话。
莫非……
小纸招手:“这里这里,我在大白脑袋上!”
知州大人疑惑。
大白?
大白是谁?
脑袋上?
知州大人看向细雨的脑袋。
细雨翻了个白眼,“大白,喏,那只鹅!”
笨蛋,往哪瞅呢?
她难道长得像只鹅,还是她的名字是大白?
嘁!
知州大人得到提醒,看向白鹅脑袋,这下看清楚了。
在大白鹅的脑袋上,坐着个巴掌大小,细细薄薄的小纸人。
小纸人正冲他招手,“我在这里,你看到没有?”
知州大人眨眨眼,又眨眨眼,白鹅脑袋上的纸人依旧在。
“画纸成灵……这就是画纸成灵?”他猛地抬起头,“小兄弟,你,你,你……你可是道门中人?”
细雨挑眉。
咦,这人有意思,竟然知道画纸成灵。
“对,吾乃道家玄门中人,本事大得很!”她仰头,鼻孔险些朝天,“你若得罪了我,哼哼,你小心点!”
小孩子略带稚气的威胁,令知州大人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