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传出众人惊呼。
惊呼中,夹杂着一道鹅叫,格外嘹亮不说,叫声中还带着些许慌张。
正伸手从腰带里往外摸葫芦的细雨,停下手中动作,支起耳朵。
大白这是……害怕了?
哈哈哈哈哈……一只鹅,还是鹅妖,它竟然怕黑?
说出去,谁能信。
黑暗里,大白又叫了几声,惊慌的在原地跳来转去。
小纸飘在半空,紧紧抓住大白的绒毛。
“大白,你别蹦跶了,快停下,停下……”
“嘎!”
“大白,快停下!你快把我甩出去了!”
“嘎!嘎!嘎!”
小纸快气死了。
细雨,她到底在搞什么?
她难道忘了,她自己养的大白……是只个大、胆小、爱吃爱怂还怕黑的傻鹅?
烛火说熄就熄,大白被突如其来的黑暗,还有突然苏醒的钱管家,吓得原地乱蹦哒。
它也是个倒霉透顶的小纸灵。
为何它今天不选择坐在细雨肩膀上?
或者趴在她脑袋上也行。
实在不行,衣襟里也可以,衣袖里也不是不能忍受。
可它偏偏,选择了大白的脑袋!
烛火熄灭前,它正惬意地趴在大白脑袋上,欣赏着大白嘴叼蜡烛滴热烛油。
烛火熄灭前一瞬,被热烛油滴脸的钱管家,恰恰好睁开眼睛。
就在他睁开眼睛的瞬间,烛火突然全部熄灭。
钱府大门这一片区域,像是进入了一方禁区。
浓如墨色,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周遭一片惊呼。
被大白踩在脚底下的钱管家也猛然坐起,发出凄厉的惨叫。
惨叫声直对大白。
大白就“疯”了。
翅膀疯狂拍打,连蹦带跳加踩人。
猝不及防之下,小纸差一点点被它甩出去。
幸亏它反应快,临飞出去之时,它抓住了大白的一根绒毛。
最后,险之又险地挂在了大白脖子上。
可是,若是这只傻鹅不停下来,它迟早会被甩出去。
深吸一口气,小纸放声大喊,开始向细雨求救。
声音依旧细声细气:“细雨,细雨……”
周遭虽然黑,却不静。
黑暗带来了恐惧,围观百姓嗡嗡声不断。
大白的鹅叫声,夹杂在嗡嗡声中,竟然隐隐力压嗡嗡。
细雨歪着脑袋,支着耳朵,欣赏着大白略带惊恐的“嘎嘎嘎……”
咦,嗡嗡和嘎嘎中,有道细声细声的小奶音。
“细雨,细雨……”
小纸?
细雨仔细分辨,果然是小纸在喊她。
“小纸?”细雨扬声喊道。
然后,细声细气的声音这回传过来一大串。
“细……大……疯……停……”
周遭太嘈杂。
小纸的声音太细微。
她完全没听清。
岂有此理,吵死个人。
取下腰间长鞭,细雨手腕一抖,长鞭凌空一甩。
长鞭的破空声,在黑暗中愈发显得凌厉。
周遭顿时一静。
“安静!”细雨声调平静,“若是害怕,就趁早滚!”
“若是想看热闹,就不许发出动静!”
“谁敢吵吵,扰了周遭清净,老子就让他尝尝手中长鞭的滋味!”
一番话,着实霸道。
四周人群安静无声。
那鞭子,一晚上甩出去几次,都记不清了。
这小道士,年纪虽小打人却从不迟疑,莫要招惹他。
周遭终于安静下来,细雨很满意。
她慢条斯理地往腰上缠鞭子,顺便招呼小纸,“好了,这下安静了。小纸,你刚才说什么?”
见细雨甩了一鞭,就让周遭又重新安静下来,小纸羡慕死了。
它也好想和细雨一样,说话有人听。
它呼哧呼哧往大白脑袋上爬,边爬边回答细雨。
“已经没事了。”
“大白怕黑,它刚刚在发疯,我想让你安抚它。”
“不过你甩了一鞭子后,它这会儿已经安静了。”
细雨在黑暗中翻了个白眼。
就为这点破事?
“行了,大白怕黑,你好好陪着它。”
“哦……”
黑暗里,传来了小纸不情不愿的一声哦。
细雨已经将鞭子缠好,把镇鬼葫芦从腰带里取了出来。
黑暗并未给细雨带来困扰。
她将四方八镇结编成的红绳缠于左手两指,缠了数圈后,右手握着镇鬼葫芦,两手微微用力。
真力在两手间流转。
“以吾之力,破尔之术!”
“红绳葫芦相连处,给老子破!”
随着一声破,红绳和镇鬼葫芦原本相接的地方,倏地闪过一道金光,随即金光逝去。
细雨轻轻一拽,红绳尾端就从葫芦的藤蔓里,被拽了出来。
失去红绳的镇鬼葫芦,瞬间变得冰凉。
咦,葫芦里镇着的这只鬼,怨气果然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