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吭哧吭哧,把长案桌又推了回去。
推出时容易,推回去难。
因为,地上散落了一地的碎石。
先拿起蒲团,把地上的碎石用蒲团扫到一旁,再把蒲团扔回原处。
香炉上的虚影,眉头皱了又皱,到底没再开口。
长案桌推回原位。
细雨又捧起了案几上的香炉。
刚一捧起,她咦了一声。
这香炉,似乎轻了一些。
咣当一声,香炉被她重重放在了长案桌上。
转身刚要走,便听到那声音再次开口:“等等,长案桌上满是灰尘,擦拭干净。”
这么麻烦?
细雨揉揉鼻子,看看身上刚换的新衣——经过方才的兵荒马乱,新衣上也满是灰尘。
反正也脏了,细雨索性拿衣袖,将长案桌上的浮灰悉数擦去。
反反复复擦了三遍,那声音才算满意。
“香炉上也沾有灰尘,也擦拭干净。”
细雨想摔炉不干了。
擦了桌子擦香炉,擦了香炉……她是不是还要把这间石室打扫干净?
她可不是小纸,没有扫院子的爱好。
叉着腰站在长案桌前,细雨鼓着腮,一副气咻咻的模样。
“有完没完?”
“五行之术!”声音淡淡的,抛出四个字。
为了御金术,忍了!
细雨哼了一声,刚拿衣袖要擦香炉,那声音又开口了。
“方才擦桌子,用的便是这个衣袖,换一边。”
细雨顿了顿,那声音又道:“五行之术!”
哼!
为了御火术,她忍!
细雨气哼哼的,换了个衣袖,将香炉里里外外擦拭干净。
香炉里有半炉银白细砂,被她悉数倒在了长案桌上。
擦好了香炉,细雨正要把倒在桌上的银白细砂重新拨回香炉里,突然,她动作停了下来。
银白细砂……她还从来没见过跟银子一个颜色的沙子。
也许,不是沙子?
这石室以前的主人财大气粗,用来照明的宝珠,一镶就是四个……那香炉里装点银子碎屑,是不是很合理?
细雨用手指捻起一点,放在眼前细瞧。
虚影看着她垂着脑袋,盯着赤松山上金蚕的粪便不动,淡淡道:
“此乃赤松山上金蚕的特产。”
金蚕?特产?
细雨不由得心中一喜。
金和银通常连在一起,金蚕的特产,不就是银屑喽?
“是银屑吗?”细雨眉开眼笑,已经把如意百宝袋掏了出来,准备将银砂拨进如意百宝袋中。
“不,是金蚕拉的五谷轮回之物。”
五谷轮回?
细雨反应慢了一拍,脑中转了一圈,才反应过来那声音说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她呲牙咧嘴往后一跳,捻了银砂的手指,在衣服上不断擦拭。
“怎么拿金蚕的粪便当香灰?这么恶心?”
那声音哼了一声,“恶心?”
“不识好东西。”
“赤松山上的金蚕以松针为食,食的是松针,拉的是银砂。金蚕拉出来的银砂,细腻非常,从不结团,且能分解其中杂物。”
“除此之外,此砂隐隐带着松香,不信你闻闻。”
细雨一脸恶寒,头摇得像拨浪鼓,连声拒绝。
“不不不不,我才不闻!”
什么松香不松香?
她受了伤,鼻子不透气,她闻不到。
得知银白细砂是何物后,细雨再也无法直视此物。
原先有多喜欢,现在就有多恶心。
让她用手掌将其拨回香炉里?对不住,她办不到。
从如意百宝袋中掏出一张白色宣纸,折了几折后,细雨用纸当铲,将银白细砂都铲到了香炉中。
那声音淡淡道,“你这如意百宝袋中,倒是什么都有。”
他方才趁那小丫头打开如意百宝袋时,略略扫了一眼。
里头有不少的银子,还有一大块金子。
除此之外,笔墨纸砚,符纸宣纸,还有一根黑黢黢的桃树雷击木。
亏这小丫头刚才还哭穷,果然是没一句实话。
细雨可不知自已被探了家底,将铲过五谷轮回物的宣纸扔到一旁,她仰头问虚空。
“现在好了吧?”
“香炉里的炉灰需要铺平。”那声音又提出了新要求。
细雨又巴巴将扔出去的宣纸捡了回来——幸亏她刚才没急着将宣纸给烧了。
留一留,果然是明智之举。
香炉里的银砂重新弄平后,细雨叉着腰,“还有什么?”
声音阴恻恻的。
被折腾了这么几回,她隐隐有种感觉,她本不必受这些折腾,都是那个声音一时兴起。
若他还不知见好就收……哼,五行之术有什么了不起,她不学了!
她如此聪明,待她修道时日长了,她一定能自创出新的法术。
她自创的法术,一定比五行之术还厉害!
虚影瞥见细雨脸上的气愤,微微一笑,见好就收了。
“好了,没有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