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一只单纯的小鹅妖。
苗妩神色不动,下巴微微一扬,半空中那团白色妖气,裹着地虫朝草屋飘了过去。
见大白扬着脑袋,傻愣愣地盯着她看,苗妩低头,朝大白微微一笑。
“大白,你还不跟上去?”
疑惑的大白:“嘎?”
虫子送过去,让饿坏的细雨吃就行了,它为何要跟过去?
“你为了细雨不饿肚子,冒着风雪严寒,在冻得僵硬的土地刨坑三尺,这份辛苦……总得让细雨知晓。”
“嘎!”
大白恍然大悟。
苗掌柜说的对呀!
它挖这几条地虫,可费了它老鼻子劲,掘土掘得嘴都要断了。
这份辛苦,细雨得知道!
“嘎!”
大白欢快地挥动翅膀,朝草屋飞去。
小纸一直呈呆滞状态。
苗妩瞄了它一眼,晃晃手。
“小纸?”
小纸如梦初醒,它结结巴巴,“苗,苗掌柜,那……那些虫……那些虫……”
那些虫是大白捉给细雨吃的?
苗妩悄悄“嘘”了一声,示意小纸静观其变。
小纸秒懂。
“啪”的一声,一黑一黄两只小纸手上下交叠,紧紧捂住嘴。
捂住嘴,不耽误小纸继续瞎琢磨。
大白,真是只傻鹅!它到底怎么想的?
给细雨刨虫?
它什么时候见过细雨吃虫子?
好心办坏事!典型的好心办坏事!
那只傻鹅,还傻不愣登追去草屋,难道还想让细雨记它“雪中刨虫”的情份?
细雨才不是那种人。
大白惨了!
越琢磨越好笑,小纸捂着嘴垂着脑袋,单薄的身子抖得像筛糠。
苗妩本来没那么想笑,但看到小纸这副模样,她被小纸逗笑了。
真是……太有趣了。
小道士有趣,小道士养得鹅和纸灵,也有趣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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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屋里,细雨正在沉思,忽觉余光中有一团白色妖气在晃动。
她不经意地一瞥眼。
嗯。
嗯?
细雨刷地又转过头。
离她脑袋不远,确实飘着一团白色妖气——苗姐姐的妖气,细雨一眼就认出来了。
可,谁来告诉她,为何这团妖气里,裹着几条虫?
细雨嫌恶地朝后躲了躲。
这几条虫明显刚从泥里扒出来,身上全是黑色的泥土,在白色妖气里扭来扭去——这几条虫还是活的?!
苗姐姐到底在搞什么鬼?
“嘎!”
一道响亮又欢快的鹅叫,从屋外传了进来。
下一瞬,大白就挥着翅膀,从敞开的窗户飞进屋里,落在地板上。
原地转了一圈,大白站稳了。
“嘎嘎,嘎嘎!”
一对黑豆眼,亮晶晶的望向细雨。
大白一边叫,一只翅膀还张开,指向半空中飘着的那团白色妖气。
细雨气不打一处来。
好哇,这些虫果然就是大白弄出来的!
还真是长本事了,大冬天也让它刨出来了这些虫。
细雨一拍桌,桌上木碗木盆再次晃了晃。
“大白,出云观的规矩,你都忘了不成?”
竟然敢把虫子带进屋?
纯纯找揍!
大白呆住。
细雨的反应,与它想象中的不一样啊。
她难道不应该是很感动吗?
可她,她竟然还骂它?
大白好委屈。
不把虫子带回来,怎么给她吃?
要不是看她饿成那鬼样,它才不会在大雪天,冒着风雪严寒刨冻土,给她刨出最肥嫩的虫子吃!——苗掌柜说的那几个词,真是太好了,深入鹅心。
细雨……哼,细雨一点都不懂它!
委屈的大白,朝细雨又“嘎”了一声。
细雨一瞪眼。
“嘎什么嘎?嘎什么嘎?骂你还骂错了?”
“谁让你把这些虫带到屋里的?赶紧弄出去!”
死大白,还敢委屈?
离开出云观才多久,它就把出云观的规矩给忘了?简直不可饶恕!
出云观的规矩,说起来很简单。
出云观的大白是只普通家鹅,鹅喜欢吃虫子,大白当然也喜欢。
细雨倒也不禁止大白吃虫。
它能自己刨食,把自己喂饱,还省了她不少事。
不过,一开始,大白老是把虫叼回出云观里吃。
它又不是很细心的鹅,逮回来的虫子,稍不注意,就有从它嘴边逃掉的。
逃掉后,这些虫子,就藏在了出云观的角角落落。
小纸呢,每日都要洒扫庭院。
不得不说,小纸是个很负责的小纸灵,洒扫庭院做得很认真。
角角落落,它都不放过。
所以,时不时就能看到小纸突然一扔扫帚,哒哒哒开始满院乱窜——那时候的小纸还不会说话,倒是不用听它细声细气喊救命。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