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文渊几次想跟云舒然亲近都被她以各种理由拒绝,心烦意躁。
手中的书被他用力翻来翻去,硬是看不进去一个字。
他和吴慕儿的孩子睿儿已经六岁,再大点就不好接回府了,但是云舒然显然还在为绿萝是事情生气,得让云舒然把气消了。
横竖静不下心,他索性到外头去逛园子,不知不觉就逛到了锦绣园。
里面主仆在说说笑笑,他从未见过云舒然这般恣意的笑容,一时间竟晃了神。伊人明眸皓齿,眉眼的泪痣点缀出万般风情。
一片叶子砸在他脸上,他收回目光悄声走远,顺路去看看绿萝。
也不知道挨了板子,她怎么样了。
他自巷尾走来,下人们都低下头,退到别的地方。
还未进屋傅文渊就听见娇弱哭声,他心疼极了,快步打开门进去。
眼前一幕却让他吃惊,绿萝被打板子的地方血肉模糊,脸已经消肿,但脸色白得吓人,眼窝深陷。
这跟从前娇媚的绿萝千差万别,屋里还有一股混杂着酸臭气息的血腥味。
傅文渊不禁皱眉,止住了脚步。
绿萝见来者是傅文渊,挣扎着靠近,从床上跌落下来,又是一声凄厉的哀嚎。
“大爷,您可算来看奴家了,您再不来,奴家就要死在这里了,呜呜呜呜。夫人,夫人她她,呜呜呜呜。”
傅文渊嫌弃地踢开绿萝捉住他衣摆的手,转身想走,一个能让那个云舒然认下睿儿的方法涌上心头。
他过去将绿萝抱上床,温声道:“可是夫人虐待你了?”
绿萝心里清楚,夫人就是容不下她,两人势同水火,她必须抓住大爷,抓住大爷的宠爱。
她病态的面容有泪水滑落,平添几分楚楚可怜:“大爷,奴家在夫人手下真的好苦啊”
云舒然在回想吴慕儿带子入京的日子,对丫鬟房那边的动静一无所知。
翌日清晨。
“夫人,老太太请你过去一趟。”老太太身边的苏嬷嬷来请。
“知道了,我梳洗一番就去。”
苏嬷嬷顿时不满,以往她替老太太来锦绣园传话,夫人都是笑脸相迎,就算是在被窝里也会立马起来前往。
如今倒摆起谱了,莫不是仗着这几日得大爷青眼,要怠慢老太太?
“夫人还是快去吧,做小辈的让长辈久等,可是不孝。”苏嬷嬷言语挤兑。
云舒然递给槐序一个眼神,槐序会意。
“媳妇见长辈应当仪容得体,夫人要梳洗,苏嬷嬷却用孝道压人。敢问,这是我们夫人不孝,还是苏嬷嬷逼着夫人不孝。下人用孝道拿捏主子,真是稀奇。”
槐序对这位苏嬷嬷的印象着实不好,她平日里可没少见苏嬷嬷倚老卖老,欺负人。
之前夫人总说她是老太太身边的人,要给体面尊敬。今天可算把之前的气都出了。
苏嬷嬷吃瘪却无从发泄,只得跟云舒然告罪,灰溜溜离开。
一走出锦绣园苏嬷嬷就往地上啐了一口:“呸,倒在我脸上摆起谱,一会就有你好看。”
云舒然步入朝晖堂,左侧站着一个六七岁的孩子和一位弱柳扶风的女子。
傅子睿和吴慕儿。
上一世也是这般,老太太把傅子睿夸得天花乱坠,说这个孩子往后必定有出息,到时候自会好好孝顺她这个母亲。
出息是有的,他还真是孝顺啊。
吴慕儿是傅文渊六年前在栋州游学时的艳遇,两人打得火热,未婚先有了长子。
吴慕儿以老太太远房亲戚的名义住在傅府,他们两人就云舒然眼皮子底下暗通曲款;云家出事后吴慕儿用参汤吊着她的命,每日都在她身上割肉放血。
这一世她为刀俎,必定要让吴慕儿好好感受千刀万剐的滋味。
云舒然假装不知道怎么回事,给长辈行礼后疑惑地问:“这两位是什么人。”
老太太满脸慈爱,上前来拉过她的手。
“舒然啊,那孩子是族中子弟,祖母见他聪慧过人,便厚着脸皮要过来,过继给你。”
这是一只以慈爱为面具的伥鬼,以云舒然为质吸云家的血;云家遇难,这位老太太没少出主意。
云舒然乖顺地点点头,“之前就听人说过,没想到这么快,老太太费心了。另一位是?”她指着吴慕儿。
“那是我的远房亲戚,家中父母兄弟都死了,来投靠我们家。”老太太冷淡解释,她似乎也不喜欢这位远房亲戚。
吴慕儿身穿纯色圆领袍,上头没有一点绣花,她拘谨地朝云舒然行礼。
“夫人安好。”
云舒然微微点头没再看她。
见到云舒然的第一眼吴慕儿就觉得很是不安。
她之前听傅文渊说,云舒然不值得他碰。她还以为是云舒然相貌丑陋,能嫁给傅文渊是因为家世好罢了。
吴慕儿自认为生的一副好皮囊,但跟云舒然比起来,明显不够看。
但是她不怕,她有孩子傍身。
老太太见云舒然并未排斥过继的事情,心中已有成算。
“舒然啊,我瞧着这孩子好,聪明伶俐,往后一定能中状元,给你挣个诰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