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母的话让云舒然呼吸一滞,她当然想和离,但绝不是现在。
傅文渊的青云路还未完全断裂,吴慕儿没有付出相应的代价,傅子睿也还有能被扶起来的可能。她不能走,她走了傅家不过是再娶一个女子回来吸血罢了。
云舒然不愿看见仇人日子好过,更不愿看见另外一位女子跳进魔窟。
她必须要让傅家血债血偿,才肯离开。
云舒然孩童一般枕在云母腿上,撒娇:“母亲,不着急,我还不想和离。”
云夫人以为她对傅文渊还有有意,轻轻叹了一口气。
“切莫为了虚无缥缈的情委屈自己呀。”
门外。
舆论瞬间翻转,原本还在为傅文渊一片赤诚感动的人听见下人念出来的东西都觉得傅文渊活该。
“这要是我女儿在夫家被这样对待,我定要他吃不来兜着走!”
“云家嫡女是不是在夫家还没有子嗣啊,如此反击是不是要和离啊?”
“我看着像,这种人不值得给他留情面,就应该这样!”
周边碎语听得傅文渊呼吸都异常沉重,这个时候万万不能失去云家的支持。云舒然明明那样爱他,云府为何要拆散他们?
他的耳朵敏锐地捕捉到了“和离”二字。
他已经放下云舒然过往的不堪,下定决心好好对她,还想再怎么样?
他也是有男人的尊严的!
尊严,呵呵呵呵呵,他差点忘了,自己的尊严已经被人踩进地底。
他是只是一个小小的从七品啊,他怎么会有尊严呢?
曾经,他自诩清高,年少时梦想成为朝廷的栋梁,身居要职,有着不可一世的骄傲。
现实却给了他残酷的打击。
权力斗争的漩涡中,他不得不攀炎附势,为了升官不择手段,将读书人的礼义廉耻全都化作娶云舒然的筹码。
他原以为成为高门女婿就平步青云。
可云家呢,云家是怎么对待他的?
四年了,四年云家就帮他混到一个从七品,还美其名曰要他磨砺心志,他的心志早已被官场的尔虞我诈磨没了。
他只想要快点升官,让那些不屑的嘴脸全都仰望他,讨好他。
到现在,云家还想要将他一脚踢开,哪有这样便宜的好事。
云家不仁,就别怪他不义。
傅文渊声音嘶哑,眼神中充满了无尽的哀求:“岳父岳母不愿出来,那就烦请将这个带去给舒儿吧。 ”
傅文渊从衣襟中取出一朵玉兰花,将花托举过头顶。
他双目赤红神情阴郁,死死盯着云家大门。
门口小厮见他如此也不敢再置之不理,将花传到云舒然面前。
云舒然捻起小小的花,轻嗅芳香。
玉兰花寓意洁白无瑕,傅文渊这是在警告她。
要是云舒然敢在这个时候跟他和离,他就将她婚前失贞的事情宣扬出去。
让云舒然跟他一起陪葬。
这个世道,女子失贞是比生死还要重要的事情。到那时,云家女眷必定活不成。
所幸云舒然刚才把云夫人哄走了,要是让云夫人看见傅文渊如此折辱云舒然,怕是要气病。
惨痛的回忆汹涌而来。
四年前,云舒然春日去踏青,手中风筝线陡然断开,身边丫头在忙别的事情。
云舒然觉得距离不远便自己钻进林中寻找,她在一株桑葚上看见了风筝,够到风筝回身之时,突然感到一阵眩晕。
失去意识之前她看见一个摇晃的高大玄色身影。
醒来第一眼就看见了傅文渊,他将云舒然亲自送回昭信侯府。
衣衫不整,被外男送回
锦绣园的玉兰树是傅文渊亲手种植,那时阳光暖暖散在傅文渊脸上,他也笑得温柔。
云舒然以为,他是在夸赞她,没想到他是在羞辱她。
要她时时念着,日日警醒。
回忆凝聚成手中的玉兰花,可她无论如何都不能将脑海中的玄色身影和傅文渊重合。
上辈子她嫁人之后不想自揭伤疤,从未探究过当日的人是谁。
云舒然眼神凌厉,周身寒气遍布。
她不能被这件事钳制一辈子,她必须要搞清楚当日的事情。
槐序心疼地看着云舒然,眼睛都红了:“欺人太甚!夫人我这就去把花扔他脸上,让岚英砍了锦绣园里头的玉兰树!”
“傻丫头,这不是树的问题,是人的问题。”
退一万步来说,她要是查不清当年事情,难道不可以丧夫么?
接到侯府消息,云御南从军营打马而归。
他让手下混入人群中打听消息,听见个个都在嘲讽傅文渊,憋了一路的气总算散了一些。
只不过他可不是后院的温婉女子,不会顾及别人的嘴。
想到自家妹妹还得回去傅家,做人还是不能太绝,面子上还得过得去。
他转头去找平日里相熟的纨绔子弟。
一顿好酒好菜招呼着,推杯换盏之间纨绔们个个拳头紧握,为云家打抱不平。
一群醉酒的人浩浩荡荡走到侯府门口。
“把这个竖子给我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