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嫣然走近,躲在一棵大树后面。
陈博谦似乎在找人,愈发急躁地围着荷花池转了好几圈,他用力将踢着河边的石头踢下去,发出沉闷的响声。
“云家那贱人呢!下面人怎么办事的,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云嫣然心中大骇,陈博谦是太子门下,莫非他是替太子找长姐?
长姐有危险!
她要在陈博谦找到长姐之前把人找到,云嫣然心跳如擂鼓。
云嫣然悄悄地从树后探出头,目光扫视四周,寻找逃离的路线。就在她准备动身之际,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入耳中。
云嫣然立刻屏住呼吸,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只见陈博谦面孔扭曲,眼神像盯死待猎一般,正朝她藏身的大树走来。
她心中一紧,双腿不自主地颤抖起来。此刻容不得任何犹豫,她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冲向旁边的细密树丛。
枝叶划过她的手背,带来一阵阵刺痛,她顾不得这些,只想尽快逃离陈博谦找到长姐。
御花园重新归于平静等待即将赶来的云舒然。
云舒然的意识逐渐消散,紧握的手不知何时松懈下来,前世今生的记忆交织。
刀剑入肉,火焰燎烧,池水把她冲回暗无天日的房间。
春阳和煦,言笑晏晏,她待字闺中。
敲锣打鼓,十里红妆,盖头被掀开她见到青眼獠牙的恶鬼。
藤蔓疯长,白骨作碑,荒废的云府上空是浓烟集成的庙宇。
她好像进了一个巨大的旋涡,整块的记忆被打成星点,糅合在一起混乱不堪,渐渐的,脑子里只剩下那道玄色身影。
云舒然觉得自己大概是死了,她真的看见一道玄色身影落入水中带起无数细碎的水泡,如同她脑海中星点汇聚的那样。
隔着千层涟漪,水中的朦胧身影与四年前桑葚树下的他似乎合为一体,云舒然想睁开眼睛再看看清楚,泥沙张狂袭来迫使她不得不合上眼皮。
那人迅速游到云舒然身边,强而有力的双臂揽住她的腰肢,将她整个人轻松带出水面。
脚步重新落到实处,云舒然呼吸急促撞进一个结实的怀抱,她想看看这人长什么样,对方的黑色面帘将她的视线隔绝,一双眼眸深邃。
说话声在云舒然耳中放大,赏花的人逼近御花园门口,要是这副样子被外人看见,她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
男子似乎能读懂她心中所想,脚尖发力,两人飞过宫墙。
云舒然被带到一座偏僻的宫殿,殿内物件比之中宫皇后甚远,花草相互拥簇倒也不显得乏味。
云舒然站稳之后,百里槿松开了放在她腰上的手。
那股突如其来的冰凉感似乎还残留在她的肌肤上,她微微颤抖着,不自主地咬紧了唇瓣。
那湿透的衣裳紧贴在她的身上,若隐若现地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曲线玲珑,犹如一幅绝美的水墨画。
百里槿的喉咙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迅速移开视线,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红晕。
他迅速背过身去,手指向不远处的一间厢房,声音有些沙哑:“先进去,一会有人送衣服给你。”
说完,他转身就走,步伐比平时快了几分,似是在逃避什么。
云舒然愣在原地,望着百里槿离去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现在的百里槿跟宴席上的判若两人,他并不羸弱。
云舒然低头看了看自己湿透的衣裳,脸颊也不禁染上一抹绯红。
“多谢。”
“当日恩情两清。”百里槿飞身离去。
她深吸了一口气,迈开步子向那间厢房走去。
槐序匆匆赶来,手中捧着一套与云舒然原来衣服颜色相近的衣裙:“夫人,奴婢可算找到您了,快些换上吧,免得着凉了。”
槐序用毛巾给云舒然擦干身子,伺候她穿衣。宫人给云舒然端来几个火盆,期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槐序,你怎么来了?”
槐序用木梳给理顺云舒然的发,分成薄薄的一片靠近炉火烘干
“奴婢按照您的吩咐去找二小姐,在御花园没看见她反倒是在一处偏僻的角落看到她了,当时二小姐跑得很快像是在躲避什么。”
元忽然眉眼染上担忧:“然后呢?”
“二小姐看到奴婢之后就冲奴婢喊"槐序,你个蠢丫头,我找到你啦!现在换我躲起来,你追我。’
奴婢看见二小姐身后探出来一个人,是陈公子。他笑嘻嘻地上来说要跟我们一起玩,二小姐推辞了,我们三人一起走到人多的地方二小姐就让我来找您。
是一个小宫女跟我说您在这儿的。”
云舒然浅浅松了一口气,悬着的心还未安稳。
陈博谦这个人,未达目的是不会轻易收手的,他恐怕还有后招。
云舒然以快速度整理好妆发,带着槐序去找云嫣然,踏出殿门时她回头望了一眼,牌匾上写着飞羽殿。
是二皇子生母的住处。
云舒然的脚步很快,槐序跟在后面小跑起来:“夫人您别急,奴婢离开的时候二小姐暗示女婢她会去淳妃娘娘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