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慕儿这一晕可不得了,整个身体就像是被剪断连接线的皮影戏小人。
迷糊噩梦中,她感觉浑身都在痛,每一块骨头都想要裂开,梦中见到了天人两隔的父母。
父亲母亲站在伍家门前热切地招呼他过去。
那样慈祥的笑容,她都快忘记了。
吴慕儿不顾一切地冲过去,泪水飞散在空中:“爹,娘,慕儿过得好苦啊!”
她跑到父母身前,张开双手想讨一个拥抱,慈祥的老人突然变成吐着信子的夜叉,对着她恶狠狠地吼道:“快滚回去!”
吴慕儿瞬间惊醒,浑身都是虚汗,衣服穿在身上黏腻得很。
她茫然地望向四周,天已经大亮,小小的家庙中只有一张供奉佛像的神台,一张破木凳子,几个破茶碗,把他正躺在唯一一张床上。
吴慕儿企图下地行走,可她一动就浑身都疼,床板随着她的挪动发出吱呀的声音。
她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她的身体怎么越来越糟糕。
之前有老太太给的药膳养着渐渐好了一些,后面隔了一段时间不吃身子倒也没什么问题,这阵子又闹腾起来,一天不吃都难受。
可她总感觉身体越吃越差,难道是患上了什么病?
“你醒了,来喝碗粥吧。”
昨晚昏过去之前见到的那个没有鼻子的‘老太太’,正端着一碗冒热气的清粥走进来。
吴慕儿才注意到这人不单单是没有鼻子,她的肩膀一高一低,左腿以一种奇怪的方式弯曲着,走起路来一瘸一拐。
她这模样实在骇人,吴慕儿一看觉得什么胃口都没有了。
吴慕儿虽然不喜欢眼前这个人,但到了陌生地方要进地头蛇这个道理她是懂得的。
“您是?”吴慕儿探究地问。
她模糊的记得婆子们之前的搅舌根,说是庙里头住的是傅文渊的母亲。
可是傅老爷今年看起来不过四十多岁,怎么会娶一个比自己大二十岁的妻子呢?
以她对男人的了解,这绝对不可能。
‘老太太’放下粥碗,声音十分平缓:“我是渊儿的生母,平日里就住在这里。”
这居然真的是傅文渊的母亲,吴慕儿瞪大了眼睛,满脸地不可置信。
傅文渊的母亲林氏,年少爱恋之心初长时遇见了面容姣好的傅振元。
那时的她不懂婚姻不单单是柴米油盐,更是怒火暴虐,她满心憧憬走进甜言蜜语编织而成的陷阱,万劫不复。
成亲不到一月,她就被打得下不来床。
原因无他,就是她卖点心赚来的钱不够傅振元喝酒狎妓。
为了保住一双儿女的温饱,扁担压低了她的左肩。
为了让儿女健全长大,她独自承受了傅振元所有的怒火,鼻子没了,腿也折了。
没日没夜的熬,容貌凋零极快,她比同龄人要老上二十岁。
死命撑着一口气等到儿女成人,她便自请入家庙,不再管凡尘。
简陋木床上铺的是禾秆草,吴慕儿娇嫩的皮肤被磨出成片的红疹。
她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眼前的人,还有那看起来就刺嗓子的粥,这种东西是人吃的吗?
偏偏林氏将粥喂到她嘴边时,她想起来她的母亲。
吴慕儿鬼使神差般喝下一口,粗糙的口感让人作呕,她扶着床边干呕起来。
林氏轻轻拍着她的背,语气依旧没有任何起伏:“慢慢习惯就好了。”
吴慕儿呕得眼泪都出来了,她究竟要在这里待多久,她被困在这睿儿怎么办?
彷徨无措之际,香存抱着一盆黄色的花走了进来。
“姨娘,我来陪你。”
傅子睿挨完手板之后浑浑噩噩的往前院走,一夜之间似乎失去了对她百般呵护的亲生母亲,失去了对她关怀备至的曾祖母。
还有,权势滔天的嫡母。
他什么都没有了,全都是傅柏策害的!
一个贱种凭什么跟他抢,傅子睿抽抽搭搭的越过层层树影,不知不觉中进入了一条熟悉的巷子。
巷子另一端,是傅柏策。
“你想干什么?”傅子睿警惕的看着前方的人。
上一次两人再次相遇,是傅子睿殴打傅柏策。
傅柏策缓缓走近,将手轻轻搭在身子颤栗的傅子睿肩上:“没什么,就是,经过。”
傅柏策说完这句话便扬长而去,再没有其他动作。
傅子睿没能压制住心中怒火,他对着傅柏策的背影怒骂:“耍横手玩阴招,你算什么读书人!”
“原来二弟弟对于这种招数如此厌恶啊,那岂不是要厌恶自己的亲生母亲?”傅柏策回过头,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傅子睿。
傅子睿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强装镇定反问:“你又在胡说什么?”
傅柏策满脸疑惑,似乎看到了什么天大的问题。
他往回走两步,盯着傅子睿红肿的双眼,笑问:“母亲不在那段日子,绿姨娘和慕姨娘那般精彩的斗法,你没学两招吗?”
他附在傅子睿耳边,声音极其轻柔带着恳切的关怀:“二弟弟,这可是你生母最擅长的啊,她没教你吗?”
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