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槿左手修长的手指捏住右手扳指轻轻摩挲,嘴角是带有邪性的浅笑:“这么?你来得跟本王就来不得?”
说话间伟岸的身形步步逼近,云舒然左右逃不得只能瞪着他往后退。
百里槿的步子比云舒然的要大,不过两三步云舒然就被困在两个陈柜之间无处可逃。
那股沉重且缥缈的气息再次萦绕鼻尖,云舒然脑海一阵混沌,呼吸变重,千万句讨伐的话浓缩成一句:“王爷请自重。”
百里槿挑了挑眉眼,伸手探向云舒然的肩。
“你!”
云舒然本能地往后退,脚跟传来触碰硬物的感觉,她的身后是一堵墙,退无可退。
两世为人她还是第一次被人这般轻薄,脸上红晕朵朵,是羞是怒,分不清。
“本王一向自重。”沉撤的声线在云舒然头顶上方传出,百里槿中指和食指交叠,狭窄的指缝处一只黑色蜘蛛在无力挣扎。
“啊!”云舒然捂着嘴巴惊叫,浑身上下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从小到大她最怕的就是蜘蛛。
所以,刚才他是在为她弄走肩膀上的蜘蛛吗?
云舒然语塞,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指责他,又应该如何指责他。
“啊嘶!”百里槿突然捂着手,浓密的眉毛微微蹙起,黑色蜘蛛从他指尖掉落,摔在地上一动不动。
云舒然不明所以地看着他,有意与他拉开两分距离。
她的声音疏离清冷:“你怎么了?”
百里槿呼出一口凉气,神色痛苦地闭了闭眼:“被咬伤了。”
云舒然神色微变,探究地看向他的手。
百里槿勉强也算是为了她才会被蜘蛛咬伤,也不知道这蜘蛛有没有毒,云舒然心底升起一阵微弱的担忧。
看见云舒然眸中郁色,百里槿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嘴角。
他耳朵微动,灵敏地捕捉到屋顶瓦片发出的细微碰撞声,神色骤变。
他快速俯身,贴在云舒然耳边咬字:“这人情三日之后我向你讨回来。”
还不等云舒然从下意识地躲闪动作中走出来,眼前男人已消失无踪,徒留轻微摇晃的木窗。
云舒然嘴唇微张,双手环抱在胸前,往左看也不是,往右看也不是,反正心里堵得很。
又是这样。
莫名其妙。
这一次她莫名其妙地欠下一笔人情,三日之后还要向她讨,讨什么?
如果可以,她再也不要遇到他了。
云舒然目光搜寻,很快在方木桌上看见双目紧闭的槐序和浑身僵直,背对而立的沈卿尘。
又是一口气堵上心头,云舒然深深吸进一口气,再缓缓吐出。
她疾步走到槐序身边,轻轻拍打槐序的脸蛋。
“槐序,醒醒。”
槐序缓慢掀开眼皮,悠悠转醒。
云舒然走到沈卿尘身前,笑容略显僵硬:“沈公子,你没事吧?”
沈卿尘的眼珠左右移动。
云舒然瞳孔微张,沈卿尘还保留着听觉,那是不是说刚才百里槿和她说的话都被他听见了?
转念一想,除了她的那一声尖叫以外,其余的时候他们说话都刻意压低了声音。
沈卿尘未必听得见。
云舒然猜测沈卿尘这是在表达他没事,她抿了抿嘴,问:“需不需要帮你叫个人?”
沈卿尘的眼珠依旧是左右移动。
不用?
云舒然点点头,可能是不想在这小伙计面前失了面子。
“沈公子保重,我改日再来。”云舒然拉着不明所以的槐序走出应宝堂。
一只小马脚步轻盈地在主人周围踢踏,马蹄踩在地上发出声声脆响,它时不时用身体蹭蹭主人,十分亲昵。
傅子睿手中紧握着一把锋利的刀,眼前闪过无数个与小马相处的片段。
真是枉费他日夜陪伴,精心喂养!
傅子睿的脸上找不到痛心与不舍,有的只是浓烈的杀意。
都是这小马惹出来的祸事,若不是因为它,他又怎么会日日都要去受人欺辱?
怨恨在傅子睿心中一点一点堆成一把巨大的刀,傅柏策帮他写的那一篇几近自我羞辱的道歉陈词是推动达大刀的最后一击。
傅子睿猩红了眼,手起刀落。
小马发出最后一声哀嚎,澄澈无害的双眼逐渐涣散,尾巴无力地垂下再也起不来。
哀嚎声传进不远处的云舒然耳中,她感觉一阵恍惚。
回忆倒退至重生前,她悉心教导,日夜陪伴,用心疼爱的儿子,就是如今天一般将刀扎进她的心脏。
傅子睿果真是一点没变。
回到锦绣院,蒲月立马凑上来说:“夫人,老太太像是中了邪,连二少爷都不见。她将院子里的人全都赶了出来,在各个厢房窗户门口,甚至连狗洞都贴上了驱邪的黄符。”
云舒然扬起眉:“老太太可有说痴话?”
蒲月摇摇头:“那倒没有,不过她后来将院里的人一个个单独叫进去,有的留下了,没留下的直接叫人发卖了去。”
云舒然默了默,老太太还有精力去筛院里的人,看来没什么大碍。
云舒然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