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文渊强压下胸中翻涌的怒火,嘴角那抹苦涩的笑逐渐凝固成一片冰冷的决绝。
傅文渊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从今日开始,你不得踏出府门一步,以免再生事端。”
“你敢禁我的足?”
傅振元脸色骤变,仿佛被触及了逆鳞,他猛地挥起手臂,想给傅文渊一个教训。
傅文渊的反应比他更快,精准地抓住了那只即将落下的手,稍一用力,便将傅振元推倒在地。
傅文渊一甩衣袖,转身离去:“你好自为之。”
傅振元呆坐在地上,望着傅文渊离去的背影,随即怒火中烧:“你这个不孝子!竟敢如此对待为父!大逆不道,天理难容!
你信不信我去官府告你!”
傅文渊止住脚步,一顿一顿地转过头,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死人:“你尽管去。”
傅振元被他这个眼神震慑住,不敢再言语。
慕卿阁。
吴慕儿闭着眼将小库房内的东西过一遍,多亏了文渊哥哥升官,前来拜访送礼的人比以前多多了。
这个年,指定能过得红红火火。
云舒然的丧事,也能办得热热闹闹。
吴慕儿斜靠在榻上听香存禀告前院的事情。
她眼珠子一转,公爹跟文渊哥哥闹了嫌隙,两人关系僵硬,可父子哪会有隔夜仇?
这种戏码她在望春园的时候就见得多,儿子逛窑子欠了钱,父亲就是将儿子打得遍体鳞伤最后还是要和好的。
要是这时候她能将傅振元拉过来,那她在这府中就站得更稳了。
“香存,你去给二少爷送些茶水点心。”
吴慕儿将香存打发走之后,从床底下拿出一个木匣子。
她将里面的东西全都倒在床上一一清点:“五十,一百加起来也有一千多两。”
这都是她好不容易才攒下来的体己钱,每个月给傅振元五十两的话,她有点舍不得。
可要是错过这个机会,往后他想拉拢傅振元就难了。
她将手中银票握紧,一咬牙,给就给吧。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有傅文渊的官职在,以后不愁攒不到银子。
傅文渊胸臆间郁结难舒,就像门前未曾消融的薄雪,沉甸甸地压着心田。
流言蜚语刺人耳,冰凌飞舞冻人心,他需要喘气却不想踏出府门。
他漫无目的地穿梭于府邸的幽深回廊之间,不经意间,一抹清冷的色彩跃入眼帘。
云舒然立于梅林之中,周身环绕着淡淡的雪雾,不染尘埃。
雪花轻盈地落在她乌黑的发梢,又悄然融化,与她周身那份不可言喻的清冷气质融为一体,美得令人心悸。
她轻轻抬手,指尖轻轻触碰着枝头傲雪绽放的梅花,眼神中流露出几分温柔与怜惜。
傅文渊怔怔地望着这一幕,心中的郁结竟奇迹般地消散了几分,心跳无端漏了拍。
傅文渊的心,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牵引,不由自主地驱使着他向那片静谧的梅林深处靠近。
他如同偷窥春光的稚子,悄悄自梅树之后探出身子:“舒儿。”
云舒然脸上的笑容消失,那份清冷瞬间转为淡淡的厌恶。
她一个人好好地赏梅,这么来了个煞风景的。
“舒儿。”
傅文渊的声音略显僵硬,带着几分尴尬与紧张,试图用这简单的称呼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
云舒然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中的疏离与冷漠,如同冬日里最锋利的冰刃,直刺傅文渊的心房。
好景被破坏了没有再欣赏的必要,她身形微动,轻旋间已是转身的姿态,眼中满是不愿再多纠缠的决绝。
傅文渊猛然间将她卷入怀中,紧紧箍住。
“傅文渊!你!放开我!”云舒然低吼出声。
傅文渊仿佛没有听见一般,只是更加用力地拥抱着她:“舒儿,你怎么就不能跟别的女人一样温顺一些,只要你听话,我以后肯定会疼你的。”
他的话语全是柔情,云舒然却听得直想吐。
她张开嘴,毫不犹豫地咬向傅文渊的右手虎口。
“啊!嘶!”
傅文渊吃痛,眉头紧皱松开了手。
云舒然迅速从傅文渊怀中逃离,厌恶决绝地看向傅文渊:“请自重。”
她的声音冷冽如霜,看着她散落的碎发,傅文渊却意外地感受到了一丝莫名的甜蜜与满足。
云舒然不想跟他纠缠,快步离开。
傅文渊再想挽留时,只看见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在雪地上渐渐远去。
他站在原地,望着自己虎口处那鲜红的伤口,以及那上面残留的,属于云舒然的温度,心中甜意泛滥。
真是狼狈小猫一样的人儿。
时间在暖炉中融化得很快,转眼间就到了除夕当天。
临安王府,季白拉着一张脸敲响百里槿书房的门。
门内传来低沉而简短的一应。
“进来。”
季白关紧门后,规矩地站在百里槿右侧:“王爷,太子送了四个美人过来,您看”
他家王爷在外面的名声谁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