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云舒然耳边萦绕的不是那人的脚步声,而是她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难道那人看见她躲藏的动作了?
岚英她们已经被解决了吗?
莫非,她们已经遇害了!?
她的手心微微出汗,黑铁制成的刀柄被她紧紧握在手中。逼仄的桌子底下,她轻微地调整身形,寻找到一个最合适的位置,只要那人一靠近,她就迅速出刀!
万籁俱寂,一双绣有暗纹的鞋在她眼中不断放大,还有五步就能到达她身前。
五、四、三。
二。
一!
云舒然双手抓刀,脚步停在桌子底下的一瞬间,她闭着眼睛用尽全身力气向下刺去。
没有预想中的刀身嵌入血肉的顿感,她的双手手腕被一个温热的东西圈住,她缓缓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男人深邃含笑的漆黑眼眸:“昭信侯府嫡女,就这点本事?”
“百里槿?”
云舒然眼中都是不可置信。
怎么会是他?
她的目光向下移动,牢牢圈住她双手手腕的是一只青筋明显的大掌。
他的手很热,跟云舒然冰冷的身子形成剧烈的对比,也将她身上的寒气驱散了些。
两个人的距离很近,几乎是呼吸可闻,百里槿鼻尖萦绕着一股淡淡的香气,沁人心脾。
跟那方白帕子的香味一致。
他嘴角不自觉上扬,有意放软声音:“你一直都在用冷梅香?”
云舒然微微蹙起秀眉,总觉得他们之间聊这个话题点过于露骨。她想要冷语喝退他,仰头就撞进了一双炽热的眼眸。
他的目光就在这么毫不掩饰的她身上,绕啊绕。
云舒然被他的目光烫到,一时间失了气势,眼神躲闪:“你你放开我。”
百里槿却回之一笑,十分无赖地将人拉得更近:“你是我的目标,就这样放了你,我不甘心。”
这样模糊的话语,这样近的距离,低哑摄人的嗓音像是贴着云舒然的耳朵灌入,她的心跳蓦然加快。
云舒然呆愣了好一会儿,另一阵咚咚作响的心跳声将她从空白中拉回,这才惊觉这样的接触是逾矩的。
云舒然利用身体的重量瞬间向后发力。
随着她的动作,紧抓着她的手收得更紧,男人却纹丝未动。
百里槿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另外一只手极致温柔地替她理顺头顶凌乱的发。
他看着面前满是警惕的云舒然,目光逐渐变得玩味,他扬了扬下巴:“你这么着急后退,是要给我让位置吗?”
云舒然停下动作,放弃了挣扎。
敌我双方力量过于悬殊,她在这个男人面前如何挣扎都是徒劳的。
她索性破罐子破摔:“你让开,我要出去。”
百里槿不作回答,他紧握住云舒然的手腕起身,直接将人从画桌底下带了出来。
云舒然没料到他会这样,猝不及防跌进结实的怀抱中。
“欠我人情就算了,你怎么还占我便宜?我不是那种随便的人。”百里槿说着无赖话,嘴角的弧度根本压不住。
云舒然触碰到烧红的烙铁一般从他身上弹开,讥讽道:“深夜翻墙入别人的闺房, 你还敢说自己不是随便的人?”
话一出口云舒然就后悔了。
这话听着奇怪,就像是她跟他之间有什么秘密关系一般。
百里槿没有错过云舒然懊恼的小模样,他若有所思地沉吟片刻:“深夜翻墙会佳人,话本子上都是怎么写的。”
前两次见面太仓促了,他太笨拙了。
为此他专门让季白去搜罗一大堆讲爱情的民间话门子,一本本看过去,就这个桥段出现得最频繁。
所以,他就来了。
云舒然眉头痕迹加深,他说的都是什么话。
“没什么事你就走吧。”云舒然走到门口,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百里槿换上了一副冷峻神情,一步一步朝云舒然走去。
云舒然看着再次逼近的人,有种很想逃的冲动,但仔细想想,这是她的房间,她凭什么逃?
百里槿很快走到距离她只有一步的位置,他将身上的大氅取下,抖了抖残雪,不由分说将其套在云舒然身上。
宽大的衣服显得她像一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娃娃。
百里槿的声音比方才增添了一丝冷意,更多的则是诱惑:“有人委托我来杀你,我得交差啊。”
话音未落,云舒然感觉腰上一紧,百里槿搂着她的腰,飞身上屋顶。
云舒然害怕掉下去,抓住百里槿衣角的不自觉收紧。
百里槿翘着嘴,佯装介意:“云小姐,我真的不是个随便的人,你抱我那么紧是想让我做什么?”
云舒然多年遵从的男女相处之道一塌再塌,这人好不讲道理。
她的感觉没有错,他就是一个莫名其妙的人。
她无法回答他的问题,反问:“你根本就没有杀我意思,你来这里到底想做什么?”
百里槿轻轻仰首,星辰如织的夜空下,他温柔地垂下眼帘,目光落在了身旁仅及他肩的云舒然身上,嘴角勾勒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