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然身后槐序紧张得指甲都快压进肉了,小姐这份淡定,她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了。
只盼着小姐能真的拿到和离书。
傅文渊将手中信纸撕碎,抬手扬了。
“你做什么!”槐序怒颜上前呵斥,但没能激起一点水花。
无数纸片飘落,小小的牢房也下起了雪。
“栋州会有剑麻做的纸,但未必每一张纸都有剑麻。”云舒然无所谓地拍拍手中信封,“这里的东西够你撕五六回,不够的话我还有。”
她说话时认真观察着傅文渊的神情变化,今日扯谎的底气全源自对眼前人的恨。
傅文渊的眼神在云舒然淡然的面容上游移,仿佛试图穿透那层精致的伪装,直抵她内心的真实。
但他在她脸上搜寻不到一丝破绽,是她的演技炉火纯青,亦或是证据就是真的?
他还得再确认。
他嘴角勾起一抹淡不可察的笑,那笑容中藏着几分讥诮与玩味,仿佛是很享受这场无形的较量。
“云舒然,你何时变得如此工于心计了?”他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不容忽视的冷意。
他轻轻迈步,逼近云舒然,每一步都像是踏在了槐序紧绷的神经上,让她几乎要窒息。
傅文渊这是发现了么!?
云舒然没有退缩,反而迎上他的目光,眼中闪烁着不屈:“工于心计?傅文渊,你还不配我这么做。”
她微微侧身,避开他过近的气息,动作间透着一股不容侵犯的高傲。
傅文渊眯起眼,她越是表现得无懈可击,越是让他心生疑虑。
这是多年为官的直觉。
他索性赌一把,赌上整个家族。
傅文渊眼中涌上疯狂:“就算这是真的,你也不敢将证据交出去吧。哈哈哈哈哈,别忘了,你也是傅家人,我还是很乐意拉着你一起死的。”
“云舒然,要不就依你所言,我接着撕。”他嘴角勾起戏谑,语气是刻意的散漫。
牢房内的气氛更加压抑,槐序感觉自己喘不过气来。
一张纸没有剑麻成分很正常,但是所有的纸都没有那就显得很奇怪。
如果把信封内所有的东西都给傅文渊,他一定会发现破绽的!
依照他卑鄙无耻的心性一定会将小姐牢牢扒在手里,让云家人出手救他。
难道他已经发现了吗!?
那可怎么办呐!
云舒然无所谓地随手一丢,信封精准落在地面秽物上,惊起几只苍蝇。
傅文渊最恨被人折辱,位极人臣之前他会忍耐,会屈服。但那之后,他最喜欢的就是折辱别人,让他人仰望自己。
享受过权利的人还会弯腰受辱吗?
她倒要好好看看,现在的傅文渊到底是个什么的人。
傅文渊的身子明显僵硬了一瞬,他的左边脸不可抑制地抽动起来,一双眼狠狠剜着云舒然。
他一字一顿,咬牙切齿:“你敢羞辱我。”
良久,他缓慢弯下腰,指尖落在信封上,忽而呵呵笑起来:“夫人,你身边的丫鬟演技还不够啊,额头怎么那么多汗,快擦擦吧。”
突然被提起的槐序慌乱解释:“我这是因为牢房太脏了,浑身不舒服才出汗的。”
傅文渊没有拿起信封,猛地起身背身,癫狂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夫人,回去吧,好好替为夫看着家。”
他眼神阴冷,像是要将云舒然看穿。
可怜的女人,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都只能当他的工具,他飞黄腾达的垫脚石。
他笑够了,气息回转,颇有点幸灾乐祸的姿态:“还是说,你要和我死在一起,有云家嫡女陪葬,我倒也可以接受。”
一块巨石压在云舒然心口上,她险些吐血。
一年来的辛苦筹谋就要功亏一篑了吗?难道这就是命,她始终都不能摆脱眼前这个恶魔?
她不甘心!
“你想得倒美!”
牢狱中忽然炸出第四个人的声音,云御南阔步走近,一把揪起傅文渊的后衣领将人往下压。
“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这是什么?”
他将傅文渊甩在地上,抬脚踩住傅文渊的膝盖,将两张纸怼到狼狈不堪的人眼前。
傅文渊猩红的眼极致外凸,嘴中喃喃:“这一定也是假的。”
京城与栋州的距离那么远,云御南怎么可能能在短时间内找到伍家的族谱,还将吴慕儿那一页拓印下。另外一张居然是望香楼老鸨的口供!
这
云御南像拎小鸡一般将傅文渊拎起来扔到木床旁边,他大手一拍,和离书被拍在傅文渊眼前。
“瘪三,一张和离书换你全家的命,你赚翻了。”
傅文渊颤颤巍巍地拿起笔。
他不想死,流放和斩杀他还是分得清的。
落笔之前,他抬眼问:“只要我签下和离书,你们就要将所有的证据都交给我。”
云御南不耐烦地催促:“动作快点,你以为我云家跟你一般言而无信?”
‘傅文渊’三个字在和离书上逐渐完善,红手印按下。
云舒然拿着和离书,眼眶温热。
傅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