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影头发乱的像好几年没有打理过的鸡窝。
她疯狂地挣扎着,对着台下的百姓破口大骂:“贱民!你们这些肮脏的贱民!知道我是谁吗?你们都不得好死!”
她的话语更加激怒了群众,更多的泥巴和脏雪向她砸来。
台下,人群中响起了各种声音:
“看看这对母女的嘴脸,还有脸骂我们?”
“长公主养出这样的女儿,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就该把她们扔进粪坑里,让她们尝尝我们受的苦!”
“皇上英明,终于惩治这些害民贼子了!”
“给天下人一个交代,还我们一个公道!”
长公主听着这些话,心如刀割。
她想起自己年幼时被母亲拿做太子挡箭牌的痛苦,又想到自己即将把这种痛苦转嫁到女儿身上。
口鼻都像被湿了水的棉花堵住,由不得她喘气。
长公主看着鼻青脸肿的女儿,心中一阵刺痛。
这是她拼了命生出来,日夜照料养大的女儿啊,原本应该光鲜亮丽,如今却鼻青脸肿,指甲都裂开了。
怎能不心疼?
她艰难地开口道:“清儿,别再骂了,向灾民们忏悔吧。”
宋清影侧目看向长公主,反而更加歇斯底里:“忏悔?我凭什么要向这些贱民忏悔!他们就该死,死光了才好!”
她的话音未落,台下顿时爆发出一阵怒吼,更多的泥巴和脏雪瞄准宋清影而去。
一个雪球正中宋清影的面门,她尖叫一声,摔倒在地。
“啊!”宋清影狼狈地爬起来,脸上满是泥泞,“我要砍断你们的手脚,拉去喂野狼!”
一个泥巴团砸在她的嘴上,堵住了她的咒骂。
紧接着,无数泥巴雪球如雨点般落下,将她淹没。
长公主看着女儿被砸得遍体鳞伤,心如刀绞。
她挣扎着想要保护女儿,却发现手脚都被绑得死死的。
“清儿!”长公主声嘶力竭地喊道,“别说了!”
长公主心急如焚,眼看女儿被泥巴雪球砸晕,她再也顾不得自身安危。
她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挣扎着站起来,双脚被绑在一起,只能一蹦一跳地向宋清影的方向移动。
她踉跄着向前跳跃,几次险些摔倒又支起身子,扑倒在宋清影身前,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飞来的泥巴。
她紧紧咬着牙,任凭泥巴雪球砸在自己背上,发出一声声闷响。
长公主忍着剧痛,用温柔的声音安慰道:“清儿,别怕,母亲在这里。”
站在半山腰看台上的云舒然目光落在长公主身上,不禁轻赞一声:“青虫不易捕,黄口无饱期。觜爪虽欲敝,心力不知疲。”
天下母亲一如燕子,不论情况多艰难,还是先紧着孩子。
长公主浑身颤抖,双眼空洞地望着前方。
皇后的话犹在耳畔,如同一把锋利的刀,一遍遍割裂着她的心。
“将罪责全推到清影身上,只说你教女无方。”
长公主的嘴唇微微颤抖,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仿佛被无形的手扼住。
她张开嘴,却只能发出微弱的气音。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抓挠着衣襟,指甲在满是污渍的绸缎上留下道道痕迹。
泪与汗从她的额头渗出,顺着脸颊滑落。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而短浅,胸口剧烈起伏。
她血腥味在口中横行,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咬破了嘴唇。
清影仍在身后不断咒骂,声音尖利刺耳。
长公主深深吸了一口气,除了推责,母后还交代了另外一件事。
“诸位乡亲,”长公主开口道,声音因长时间的哭泣而变得沙哑,“实不相瞒,之前所做种种,皆是被云舒然的继子傅栢策所逼迫。”
她的话音刚落,台下先是一片死寂。
人群面面相觑,紧接着,愤怒的咒骂声比先前更加激烈。
“放屁!一国公主岂能被一个小子逼迫?”一个粗犷的男声怒吼道。
“分明是想推卸责任!”另一个尖锐的女声紧随其后。
长公主感到脸颊发烫,冷汗顺着脊背流下。
可她没有退路
“傅栢策…他…”长公主的声音开始颤抖,“他撞见了我与人私会…”
话未说完,长公主已羞愧难当。
她感到全身的血液都在往脸上涌,耳朵嗡嗡作响。
她低垂着头,不敢看台下的反应,只觉得浑身发软,头顶上的太阳都变暗了。
“原来如此!”
“长公主竟做出这等不齿之事!”
人群中,宋驸马面如死灰,踉跄着冲上邢台。
他双目赤红,死死盯着长公主:“这…这是真的吗?”
长公主避开他的目光,颤声道:“是…是真的…”
除此之外她想不出第二个理由不连累长公主府,没人敢公然置喙皇家名声,这样是最好的。
清影往后去了庙宇或许还能清净一生。
宋驸马如遭雷击,泪水夺眶而出。
“你你。”他摇摇晃晃地转身,步履蹒跚地离去,背影萧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