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文良听到儿子的话,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顾岷乔没有理会他,径直走到那公子哥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冰冷如刀:“天子脚下,朗朗乾坤,你竟敢当众行凶,视国法于何地?”
那公子哥被顾岷乔的气势所慑,酒意稍退,有些心虚地后退了一步,但很快又梗着脖子叫嚣道:“我打的是一个卑贱的书生,关你什么事?你算老几?”
“我乃当朝御史大夫顾岷乔!”
顾岷乔一字一句地说道,声音不大,却充满了威严。
“御……御史大夫?”那公子哥吓得酒醒了大半,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他虽然纨绔,但也知道御史大夫是专门负责监察百官的,连他爹见了都要礼让三分,更别说他了。
顾岷乔没有再理会他,转身走到被打得奄奄一息的书生面前,蹲下身子,仔细查看他的伤势。
“你没事吧?”顾岷乔的声音难得地温和了几分。
那书生艰难地睁开眼睛,看到顾岷乔,眼中闪过一丝希望,虚弱地摇摇头,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
“来人,将这几个恶徒拿下!”顾岷乔站起身,厉声喝道。
随行的官兵一拥而上,将那几个打手和公子哥全部制服,押到顾岷乔面前。
“顾大人,饶命啊!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您,求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小人这一次吧!”那公子哥吓得魂飞魄散,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求饶。
徐文良也连忙上前,对着顾岷乔深深一揖,满脸堆笑:“顾大人息怒,犬子年少无知,冲撞了您,下官代他向您赔罪,还请您看在 下官的面子上,饶他这一次吧!”
顾岷乔冷冷地看着他们,没有说话。
就在这时,一个柔弱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大人,求您救救他!”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衣衫不整,云鬓散乱的女子跌跌撞撞地从人群中跑出来,跪倒在顾岷乔面前,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在船头跳舞的美玉娘子。
只是此刻的她,哪里还有半分妩媚动人的风情,有的只是慌乱和绝望。
“海棠……”那书生看到美玉娘子,虚弱地喊了一声,眼中满是心疼和担忧。
“裴郎,你别怕,我来救你!”
美玉娘子哭喊着,转头对着顾岷乔磕头 “大人,求您救救他,他只是一时冲动,并非有意冒犯徐公子,求您开恩啊!”
顾岷乔剑眉微蹙,深邃的眼眸扫过跪在地上的美玉娘子,声音清冷如山涧泉水:“你且细细说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美玉娘子泪眼婆娑,惹人怜爱,她哽咽道:“回大人,是徐大公子他……裴郎他……”
“他气不过,便与徐大公子理论了几句,谁知那徐大公子蛮横无理,竟然……竟然就命人对裴郎下此毒手!”
“若非大人您及时赶到,裴郎他……他怕是就要……”
说到此处,美玉娘子泣不成声,娇躯微微颤抖。
“你胡说!”徐大公子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官兵死死按住,他涨红了脸,冲着美玉娘子怒吼道,“明明是你这贱人勾引老子,那穷酸书生多管闲事,老子才教训他的!”
“你……你血口喷人!”美玉娘子气得脸色煞白,指着徐大公子,浑身颤抖。
“住口!”一直沉默不语的徐文良突然暴喝一声,他上前一步,对着徐大公子狠狠甩了一巴掌,怒骂道,“孽障!还不给我闭嘴!还不快向顾大人和这位姑娘赔罪!”
徐大公子被打得懵了,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徐文良。
他简直不敢相信平日里对他百依百顺的父亲竟然会为了一个青楼女子打他。
美玉娘子冷冷地徐文良,恨意延绵无绝。
顾岷乔对徐文良的表演视若无睹,他挥了挥手,示意官兵将徐大公子押下去。
“徐大人,本官原本不该插手官府案子,但此事既然涉及令公子,你身为泉州知府,理应避嫌,这案子,便由本官接手了。”
徐文良脸色一僵,却不敢反驳,只能陪着笑脸道:“是是是,顾大人说的是,下官定当全力配合。”
顾岷乔不再理会他,转身吩咐随行官兵:“将伤者一并带走,好生医治。”
顾岷乔一走,这湘江上的画舫,仿佛瞬间被抽走了魂儿,热闹散尽,只余江风吹过,留下几声空洞的余响。
徐文良一口气憋在胸口,直冲脑门,身子晃了晃,差点没站稳。
“大人!”薛从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徐文良,压低了声音,“咱们先回去,再想办法。”
徐文良闭了闭眼,压下心头翻涌的怒火,点点头,一言不发地走了。
回了徐府,一屋子丫鬟婆子哭哭啼啼,跟死了爹娘似的。
“老爷你可要救救他啊!”
徐夫人哭得那叫一个肝肠寸断。
薛从站在一旁,看着这乱糟糟的场面,心里冷笑一声,面上却不动声色。
“老爷,您可要为茂儿做主啊!那顾岷乔欺人太甚,竟然敢动咱们徐家的人!”徐夫人哭喊着,声音尖锐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