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州城内,临时军营里帐篷林立,旌旗在微风中猎猎作响。
到处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药草的苦涩气息,混杂着伤员痛苦的呻吟声。
云舒然跪坐在一名重伤员身旁,细心地清理着。汗水从她的额头滑落,浸湿了衣襟。伤员的身体不住地颤抖,云舒然把针放在蜡烛火焰上炙烤。
“忍着点,马上就好。”云舒然轻声安慰道,声音里透着疲惫和关切。
伤员的脸因痛苦而扭曲,牙关紧咬,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他的手指深深地抓进草垫,指节发白,却强忍着没有发出一声呻吟。
处理完这个伤员,云舒然站起身,忽然感到一阵眩晕。她深吸一口气,稳住身形,继续向下一个伤员走去。
脚步声被帐篷内此起彼伏的呻吟声所淹没。
帐篷内挤满了伤员,有的躺在简陋的木板床上,有的直接躺在地上的草垫上。
血迹斑斑的绷带随处可见,空气中弥漫着汗水和脓液的腥臭。
医者们来回穿梭。
薛从正站在帐篷入口,指挥着几名士兵分发药品和食物。他的眼睛布满血丝,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忧虑。
他的声音因连日劳累而变得沙哑:“重伤员优先!”
云舒然走到薛从身边,低声询问:“伤亡情况如何?”
薛从摇了摇头,眉头紧锁,声音低沉:“伤亡惨重,但比预想的要好一些。多亏了你用湘江洪水阻击敌军,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云舒然皱了眉眼:“这只是暂时的。据探子回报,东泽和越国的联军正在重整旗鼓,估计还有两天就会再次来犯。”她的声音里充满了紧张和焦虑。
薛从叹了口气,肩膀微微下垂,显得疲惫不堪:“我们的兵力还是太少了。即便大水冲走了一拨人,敌军的人数仍然是我们的七倍以上。”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深深的忧虑。
帐篷内的气氛愈发沉重,人人心里头都压着块石头,头顶悬着刀。
洪水褪去,泉州还能撑几日?
帐篷外突然骚动,打破了沉重的氛围。
江海潮匆匆跑进来,脸上带着兴奋的神色:“大人!云小姐!外面来了一大批人,还带着好些东西!”
云云舒然和薛从交换了一个惊讶的眼神。
帐篷帘子被猛地掀开,阳光透了进来,一个身材修长的男子带着一群衣着华贵的商人大步走了进来。
“沈卿尘?”
云舒然微微一怔,从福洞出来之后,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了。
沈卿尘面色苍白,眼下有淡淡的青黑,身体还未完全康复。
他听说了昨日泉州的境况,实在是坐不住。
大敌当前,他一个七尺男儿,怎能坐视不理?
沈卿尘先是朝云舒然微微颔首致意,然后转向薛从。
“薛大人,我们泉州商会筹集了一批粮食和银两,希望能为抗敌尽一份力。”他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份清单,双手恭敬地递给薛从。
薛从接过清单,粗略一扫,眼中顿时闪过惊喜之色:“沈东家,你们来得正是时候!这批物资足够支撑我们坚持一段时间了。”
沈卿尘摆摆手,语气坚决:“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泉州是我们的家,我们不能坐视不管。”
他环视四周,目光扫过帐篷内的伤员:“我们商人平日里赚的是泉州的钱,吃的是泉州的饭,现在泉州有难,我们岂能袖手旁观?”
其他商人纷纷附和,有人高声道:“没错!我们愿意捐出所有家产,只求保卫泉州!”
另一位富商拍着胸脯保证:“我们就算为泉州流尽最后一滴血,也势必跟那帮蛮人斗到底!”
薛从激动地握住沈卿尘的手:“沈东家,有你们相助,我们定能守住泉州!”
江海潮又急匆匆跑进帐篷,脸上汗珠滚落,气喘吁吁地说:“大人!外面的人越来越多了,他们都说要参军!”
云舒然:“我去看看。”
薛从和沈卿尘几乎同时开口:“我陪你去。”
三人并肩走出帐篷。刺眼的阳光瞬间照射在他们脸上,云舒然下意识地眯起眼睛,抬手遮挡。适应光线后,她缓缓放下手。
数不清的青年男子聚集在营地前,人头攒动,喧嚣声此起彼伏。
有的人手持锄头、镰刀等农具,有的人背着简单的行囊,还有人拿着木棍和石块。
他们神情各异,有紧张的、坚毅的、忐忑的,但都透着一股勇气。
一个身材魁梧、皮肤黝黑的汉子挤到最前面,声音粗犷有力:“云小姐!我们要参军!要保卫咱们泉州!”
“对!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要进泉州城,除非我们都死绝了!”又一个中年男子握紧拳头,咬牙切齿地说道,脸上的肌肉因激动而微微抽搐。
云舒然感受着每个人眼中的决心和热血,眸光亮了亮,心中的阴霾被驱散了些。她
“乡亲们!”云舒然的声音洪亮而清晰,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人群安静下来,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
“我知道你们都是为了保卫家园而来。但我必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