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六点半,嘟嘟嘟的哨子又响了起来,习惯了听见哨子就跑的矿工钻出被窝就想往外跑,还没出门口被把头堵住了:
“都不着急,把自己收拾收拾,先去洗洗脸,脸上不准有煤灰,手也要子干净,洗不干净皇军会给你扒皮”。
板房里是没有洗脸盆这种奢侈品的,大家只能去喝水的水池子用水壶装了水回来轮番浇着洗,王寒生洗的很认真,来来回回打了三次水,不但把自己的脸洗出了原来的颜色,还要求秦海洋也洗的干净点。
秦海洋有些不理解,但还是按照吩咐也把自己洗干净了,只能洗洗外露的部分,里面还是一片黑,换上昨晚发的衣服,好歹有个人样子了,和一众战战兢兢的矿工不同,王寒生拉着秦海洋站在了最前面。
鬼子尉官武藤挨个检查排好队的矿工,对最前面的王寒生两人非常满意,除了瘦一点,勉强有个人样子,不过越往后走越生气,对着看不下去的矿工抡起鞭子就抽,嘴里还嘀哩呱啦的骂,王寒生听懂了,不过其他矿工都不懂骂的什么,越是往后退缩,翻译及时跟上了:
“支那猪猡,你这个脸洗的人不人鬼不鬼的,严重影响大同矿工的形象,再给你一次机会,洗不干净就不用洗了,让狼狗把脸皮给你啃下来”。
脸上一道黑一道白的呼呼的向水池子跑去,也不管是不是喝的水了,低下头就在水池子里清洗,王寒生痛苦的闭上了眼睛,这他娘的怎么喝啊!
等所有人洗好了,把头开始整顿队形,瘦成骷髅样子的排在最后面,前面都是看上去有点人样子的,鬼子尉官,也是这个矿坑的最高长官武藤又开始训话了,旁边的翻译狐假虎威,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矿工工人们,一会南满洲铁道株式会社来检查工作,大家到时候一定站直了,谁要是敢东倒西歪,今晚就去废弃矿坑陪着尸体睡觉”。
“一会检查的来了,会给大家发馒头吃,一人两个,吃的慢一些,谁要是和饿死鬼投胎一样,皇军会用刀划开你的肚子,把馒头再收回来喂狗,吃完了就下矿,今天的任务是两人一车煤,一定要记住皇军的恩典,明白吗”?
“明白”!
“大点声,皇军听不到”。
“明白”!
“都站直了,打起精神来”。
一群矿工站在露天的矿场上瑟瑟发抖,不过听说有馒头吃,还一人两个,全都忍不住的吞咽口水,努力的站直了身体,有鼻涕也不敢往衣服上抹了。
早上七点,天刚蒙蒙亮,一排车队到了,前面是两辆三轮摩托车,车斗子上面驾着歪把子,后面是三辆汽车,车后面站满了背着步枪的日本兵,车还没停下,武藤赶忙三步并作两步前去迎接。
汉奸翻译没了用武之地,小声呵斥着矿工:
“不准看,惹怒了贵客,眼睛给你们挖出来”。
汽车上下来了两个日军军官,一个大佐一个少佐,其余的四个都是普通装扮,有个女的还挂着照相机。
一群人走到队伍前面,武藤给几个来访者介绍着什么,王寒生听的真切,无非是有多少人,每天能挖多少煤,支那人非常喜欢这份工作等等。
株式会社的人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旁边的佐官也笑容亲切,对着几个人介绍大同煤矿的情况,王寒生听到了东亚热源和以人换煤几个字眼,心想又是换装又是发馒头的,根本不是为了应付这群鬼子,应该是为了拍照刊登报纸。
女鬼子开始拍照了,这都是要上占领区上报纸的,是为了宣扬大东亚共荣的,从各种角度拍摄株式会社来人和矿工的影像。
王寒生立正站立,目不斜视,一脸的英武之气,在一群唯唯诺诺的矿工中显得有些鹤立鸡群,王寒生心里痛骂,老子摆谱都摆累了,怎么还没有鬼子主意。
终于有个鬼子发现了一脸阳刚的王寒生,和几个鬼子说了一句,向前走了过来。
“支那人,矿工生活苦不苦啊”?
旁边的翻译刚要表现,王寒生的日语脱口而出:
“不苦,有机会为大东亚共荣奉献力量,是我们的骄傲”。
一句日语把翻译整麻了,六七个鬼子也一脸惊讶的看着王寒生,什么情况,抓了个日本人做矿工,明显不可能啊!
刚才问话的鬼子继续追问:
“你的日语说的很好,是在哪里学的”?
王寒生目露悲伤:
“兄长曾经在东京大学读过书,每次回来都会教我日语,和我说富士山上的皑皑白雪,和我说富士山下的浪漫樱花,可惜,可惜”。
“可惜什么”?
“家兄因为在日本留过学,七七事变之后,被家乡的军阀以日本间谍的名义给枪毙了”。
秦海洋看着自己的兄弟,一脸的难以置信,日语?这个王八蛋竟然会日语。
“八嘎”!
“嗨”!
“年轻人,我没有骂你,支那军阀太坏了,他们真的需要大日本皇军给整合一番,你是哪个部队的?怎么被俘的”?
“我是晋绥军366团的通讯兵,本来就厌恶和你们打仗,知道家兄的事情想回家报仇,可惜被长官拦了下来,还差点被当作逃兵枪毙了,不过我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