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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它愿意回来,宽特罗已经很高兴了。
他看着阖上双眼准备休息的白猫,脸贴在床沿上,想趁它睡着后悄悄伸手抚摸一下。
真田鸠见匪夷所思又有些好笑,还以为这家伙是吃饱喝足后越想越气,回来找他寻仇的,结果就这么躺下了?
应当是形势所迫……
这家伙看来是招惹到了什么势力,遭到了围追堵截,现在正是势微力薄,权衡之下还是选择在这里养伤。
除了跟银色子弹对上的时候,真田鸠见还没见过他处境困难成这样,昨天捡到时是真的重伤到无法行动,若放任他淋一夜雨,能不能熬过去恐怕真有些悬。
正想到这里,床上对别人靠近容忍度很低的黑泽阵,冷淡地睁眼赶救命恩人。
黑泽阵等了片刻那小鬼还待在床边,一副要给他侍疾的模样:“离我远点。”
宽特罗嘴唇抿成一条直线,迅速地伸手触碰了一下它的头顶,在对方反应过来眸中染上怒气前,飞快地起身坐到桌前趴下。
看着那胆大包天的小鬼“我已经睡着了”的背影,黑泽阵眼角肌肉失控般抽搐了几下,深吸一口气重新闭上双眼。
跟这明显有智力发育缺陷的小鬼较真毫无意义,他恐怕就是因此跟其他人隔离开一样独自住这里。
次日清晨。
今天宽特罗也要去学校,他照例拿了自己的早餐上来,同时把昨天那块肥瘦适宜的生肉也推了过去,收获对方厌恶的拧眉。
看来它真的不喜欢吃猪肉,宽特罗默默记下。
他背上书包准备出发时,被叼起来狠狠威胁了,它不让他锁门,更不许在门外堵东西。
宽特罗幽怨地看了眼肯定又要出去野的猫,想着恐怕它更习惯自己出去捕猎,昨晚回来时也是已经进食过的样子,便如它所愿。
他决定好好表现一下,尽快增进自己跟它之间的距离,傍晚回来时带了牛肉和鱼罐头,据说没有猫能拒绝后者。
他把罐头推到今天很安静坐在床上,正擦拭什么器械的猫面前。
它看傻子似的看着他,让他有多远滚多远。
猫真是一种捉摸不透的生物啊。
第三天,他带了鸡肉和猫粮。
他把还淌血水真的很新鲜的鸡腿送到它嘴边,想要喂它尝一尝,被扣住手腕推开了。
他遗憾地看着自己被捏红的手腕,眼神询问它“真的不吃吗?”那就只能像前几天一样,悄悄放冰箱里,成为某日小朋友们的加餐了。
它看着紧接着又供奉到面前的包装袋问:“这又是什么?”
“猫粮。”
它闭了闭眼,心说他认识字:“为什么给我这个?”
“给你吃。”
“?”
“其他猫喜欢都吃这个。”
—
宽特罗很困扰,他捡回来的猫说它不是猫,还骂他是个傻子。
他困惑地皱起清秀的眉,看过来的目光透露着无声的质疑:“你怎么证明你是个人?”
这个大部分时候很安静的小鬼果然是个傻子,患有精神疾病或脑子发育不完全,居然把他当成了动物,这样他乐此不疲给他送生肉的怪异行为也就能解释通了。
黑泽阵难得愿意多跟他说两句:“你见过会说话的动物?”
宽特罗点点头,理所当然般承认自己见过:“不过你的确,说的更清楚。”
“……”
跟这个大概就是因此被弃养,也才领养不出去的小孩较真没有意义。
这小鬼自己消化了一会,勉强接受了现实,对面前的银发男人伸出一只手重新认识。
“那么,你叫什么名字?”
“我的名字是宽特罗。”
“他”能看到那些东西,但这里诅咒很少,偶尔遇到一两只不入流的也会随手祓除了。
但用的不是术式,而是像天真又残忍的小孩肢解昆虫那样,简单粗暴地把诅咒的肢体拆卸下来。
真田鸠见最近一次看到的是,“自己”学黑泽阵掐他脖子的样子,把一只蝇头给捏爆了,然后看着手上逐渐蒸腾消失的尸体发呆。
感受到身体传来名为茫然的情绪,他有些心情复杂,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看待这些“动物”的,是害虫还是自己的幻觉。
“他”大概是有去看过心理医生的,但其他人并不能看到诅咒,也无法给予他正确的引导,甚至导致他出现了一些认知上的错误。
他就这样独自在背光的边缘角落里野蛮生长。
直到他把一只“猫”捡回了自己尚且单薄的羽翼下。
他捡回家的猫原来跟他一样是个人,还让他喊他“黑先生”。
但他还是喜欢自己给它取的名字:小白,并在心里这么默默叫他。
黑泽阵原本不打算留下名字,但这小鬼又一遍遍重复那套像从托儿所课本里学来的社交方式,实在有些吵到他的耳朵了,便不耐烦地随便给了个称呼。
于是仿佛开了面瘫模式,没有表情的男孩就一板一眼地唤他:“吃饭了,黑先生。”
或者提着热水桶上来:“洗澡了,黑先生。”
或者对不知外出做什么的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