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粟在之前的想法是,梁斌打败梁斌是必须的,但也不一定非要让他去死,一旦他一无所有,也不会对自己构成多大的威胁。
但自从峡谷遇险后,他的想法变了,打蛇不死后患无穷,何况是梁斌这条老毒蛇。
佟县令的想法就不一样了,他只是垂涎梁斌的那些财产,梁斌纯属不作不死的行为,他不介意登封跳出来更多作死的,以便实现伟大的政治理想和发财梦。
其实佟县令这个法子非常完美,钟粟也不得不佩服。他从来不会蠢到直接伸手要钱,这样做风险太大。
作死的人从来都不会缺,他只是需要等到一个机会,本来崔大官人将自己作死是个好机会,但根深蒂固的世俗观念还是压倒了自己的欲望。
可没想到拔出萝卜没带出泥,却带出了旁边坑里的另一个萝卜,他甚至都没有推波助澜,只是静观其变就很快有了结果。
接下来的地盘怎么分钟粟坚决持装聋作哑的态度,有些事情时机未到,提前涉足只有无穷的麻烦。
在形势还不明朗的时候,他跟魏大官人已经谈过,自己的意图魏大官人心里有数。
梁斌的案子进行得行云流水,这也代表了所有人的想法,某些人需要抓紧将利益搞到手,某些人怕受到牵连,更希望早日了解。
魏大官人在钟粟的鼓动之下去了县衙,大家都心知肚明,所以也没必要绕太大的弯子,所有的程序都是披着合理合法的外衣按部就班地进行。
虽然要彻底结案还需要一段时间,州府那里
还得报批报备,但已经不影响幕后分赃的提前开展。
佟县令的说法滴水不漏,当魏大官人找上门的时候,他毫不客气,“一切都得按规矩来,谁也不能因为一己之私坏了规矩,魏大官人你说对吧。”
“那是自然,规矩自然要讲,不过如今登封也算是多事之秋,规矩之外更要一切稳妥,想必佟县令一定是心系一方安危,不至让梁斌的恶劣行径影响到大家的。”
“那是当然,梁斌这厮,本县早就觉得嚣张跋扈,为人狷狂,没想到居然包藏祸心。”佟县令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简直就跟真的一样。
“是啊是啊,幸好没有酿成大祸,便被县里大人及时拿下,真是大快人心。”魏大官人心里嘀咕着:“自己居然把养肥了再杀说得如此清新脱俗。”
“魏大官人,你的来意我心里有数,但我也有个想法,希望你能理解。”
“请县令大人明示,小人定当遵从。”魏大官人知道这就相当于答应了,赶紧表态。
“你也明白,嵩阳分院办成后,虽然钟先生声明要承担一切用度,但我登封也是堂堂上郡大县,我觉得倒是可以乘此机会补偿一二,再说兄弟们为了案子连日奔波,稍加犒劳也是人之常情,你说对吗?”佟县令一本正经地说道。
“小的明白,县令大人考虑周全,我一定会将此事办好,请大人放心。”
“你也别着急,等案子结了,梁斌那些宅子田产什么也就解封了。”
“小的不急,如果没什么吩咐,小的就先回去
了,顺带看看钟粟兄弟。”魏大官人知道事情算是成了,也就不再久留。
两个人洋洋洒洒说了一车话,其实也就是一个过场,具体该怎么做,大家都是明镜儿似的。
事情成了,魏大官人没有急着去找钟粟,他还得细细算一算。
梁斌有多少财产,真金白银这些他不需要知道,自有县衙出面,但那些宅子田产,他也大概心里有数,何况临走时,佟县令也漏了个底,这个意思当然非常明白,分赃法则局中人都清楚。
等到盘算完毕,魏大官人找到钟粟。他一进门,钟粟就已经知道,今天一定是来谈分赃的事情。
“兄弟,事情成了,佟县令已经答应。”魏大官人的声音里面带着一丝难以克制的兴奋。
“好啊。”钟粟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你好像一点儿也不意外。”
“这么个事情,有什么意外的,我早就给你说过了,你还不太相信。”钟粟说道。
“你小子的确有些本事,还真让你说中了。”
“那是当然,相信我就对了。”
“兄弟,这梁斌手头上还真有不少存货,不管怎么样,老哥我不能亏待了你。”魏大官人一边说,一边观察钟粟的神色,但一无所获。
魏大官人咳嗽了两声,接着说道:“梁斌在汴京有一套两进的宅院,小是小了点儿,不过距离马行街也不远,临街还有些房子,听说旧了点儿,不过收拾收拾还不错的。”
钟粟心中狂喜,他本来也不抱太大的希望,黄白之物,花一些就少一些,田产能
不断生出东西,但就是不能带走。至于房产,他暂时不需要那么多。
可没想到这居然是一处汴京的房产,让人有点喜出望外啊,自己可是早就有杀入汴京的想法,有这样一处距马行街不远的宅子,一切问题都解决了。
最意外的是,还有几间临街的旧房子,旧还是问题吗,无非修缮一番的事情。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钟粟表面上不动声色,看不出来一点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