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封县衙,十口大锅一字排开,里面煮着的羊肉上下翻滚,诱人的白雾中洋溢着阵阵肉香味。
数九寒天滴水成冰,别说吃上几口羊肉,就算能够喝一口羊肉汤,也温暖无比。
最让大家觉得奇怪的是,旁边还摆了一张桌子,上面放了三吊钱,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一伙伐木烧炭的人聚集在县衙大门前面,目不转睛地盯着大锅中的肉,口水虽然流的稀里哗啦,但却没有一个人说话。
这肥嫩的羊肉是给我们准备的吗,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吃到嘴吧?大家心里嘀咕着。
就算吃上一碗又如何,能够让一家人饱肚子吗,饱了今天那明天怎么办?
大家都是同样的心理,无论县衙怎么威逼利诱,必须死死抗住,但一部分人真的快扛不住了。
过了一会儿,钟粟看人聚集的差不多了,拿起一把大勺子,在几口大锅里一阵翻滚,羊肉的味道更浓了。
他用一把长长的铁钳子夹出了一块肉,放到嘴里尝了尝,然后又盛了半碗汤,慢慢喝下去。
“差不多了,肉香汤美。”钟粟说着,人群中发出一阵吞口水的声音,但还是没有人说话。
“董县令,你也来尝尝吧,我觉得差不多了。”钟粟又邀请董县令吃肉喝汤。
董县令不明所以然,钟粟要怎么说服这喜人他不明白,但还是把希望寄托到钟粟身上了。
听到钟粟的招呼,便硬着头皮走过来,也开始表情凝重地吃了两口肉,
喝了点儿汤。
味道的确不错,但董县令显然没有太好的心情去细细品味。
这十大锅羊肉都是钟粟让喜乐楼的大厨精心调制的,看起来虽然有点粗犷,但味道绝对一流。
董县令吃了过后,眉头只是稍稍有所舒展,但还是忧心忡忡,他心里暗暗在想,如果这次还不能成功,这十几只羊的钱必须让钟粟掏。
钟粟看了看周围,除了这些伐木烧炭的人,还有一些吃瓜群众,他很快发现了目标。
“二壮,你过来。”钟粟朝着一个有点呆头呆脑的年轻人喊道。
这个二壮钟粟之前已经了解到,从小就是个苦命的孩子,父母早就没了,总算有一身力气,但由于脑袋不够灵光,老是被别人骗去干活,完事之后随便给点吃的就打发掉了。
他每天要做的事情就是在到处转悠,如果有需要他的,自然会找他干活。
这一天转着转着就到了这里,大概是被大锅中的肉香味给引来了,虽然馋的口水直流,但还是一动不动。
“你叫我吗?”二壮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他不认识钟粟。
“当然是在叫你,二壮啊,我听说你很能干,那想不想去煤场挖煤?”钟粟亲切地拍着他的肩膀问道。
“挖煤有饭吃吗?”
“那是当然,不但有饭吃,还会给工钱,你到时候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我想买糖葫芦送给邻居家的瑞锦儿可以吗?”二壮说完,人群中一阵哄笑。
“当然可以,工
钱就是给二壮的,到时候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想给谁送东西就给谁送。”
“好啊好啊,我现在就去,只是……”
二壮嘴上这么说,眼睛却死死盯着锅里的羊肉,虽然头脑不灵光,但对香喷喷的羊肉却有着准确的判断。
“如果想去也很简单,在这张纸上写上自己的名字,然后还可以吃一碗羊肉,另外还可以从桌子上取一吊钱,怎么样?”
钟粟边说边指着桌子上的钱说道,二壮却只是眼睛盯着锅里翻腾的羊肉。
“我不会写字。”
“没事,你只要愿意,我找人帮你写就行了。”
“好,我去挖煤,那个羊肉……”
“咱马上吃羊肉,刘师爷,二壮愿意去,帮忙写上他的名字。铁捕头,让你的兄弟帮忙给二壮盛一碗羊肉,然后再让他从桌子上拿走一吊钱。”
钟粟说完,二壮手上马上多出了一碗羊肉和一吊钱,董县令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心里悄悄吐出了四个字:“城门立木”。
有些事情就这么简单,城门立木就是个老把戏,大家未必能够叫得出这个成语,但却知道就是这么回事。
人群中已经开始骚动了,一碗羊肉虽然算不了什么,但也不是想吃就能吃到的。
最关键的是桌子上的钱,居然是送给愿意去的人的。
现在二壮已经拿走了一吊还有两吊,一吊钱就是一贯,差不多就是一两银子啊,想要通过烧炭赚到这一两银子还真不容易。
现在立刻改
变主意,选择去挖煤,不管怎么样,一吊钱妥妥到手,干还是不干?
“好吃好吃。”二壮一边吃,一边含糊其辞说着。
“慢慢吃,不着急。”钟粟笑呵呵地说着,二壮含糊其辞地说着什么,谁也听不清楚。
钟粟心里嘀咕着,应该差不多了吧,这些人还真能扛得住。
他正想怎么再说两句话蛊惑一下,两个中年人突然猛冲过来,异口同声说道:“我也要去挖煤”
“好,登记,拿钱,吃肉。”钟粟笑呵呵地说道,董县令无奈地笑了笑,这个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