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药实在是难以下咽!”
赵煦皱着眉头,对着一碗黑不溜秋的药汁吐槽了一句。
药汁的确看起来不怎么样,但盛药的碗却是纯银打造,大概有试毒的意思。
大宋的皇帝普遍生活简朴,至少算不上奢侈,只不过吃药是大事,用银碗也是情有可原。
可药碗再怎么精致,也不能减轻吃药时的痛苦。
等到赵煦的咆哮稍稍有所缓和,一名太医轻声说道:
“官家,良药苦口利于——”
“好了好了,我吃还不行吗?你就别再聒噪了。”
太医正准备苦口婆心一番,赵煦几乎当场暴走。
不就吃个药嘛,我又没说不吃,我说这药难吃难道还说错了?
一名宫女赶紧拿起药碗,用一只勺子轻轻搅了搅,准备服侍赵煦。
“给我吧,我自己来,不就一碗药嘛。”
赵煦一把抓过药碗,又看了看黑乎乎的药汁,深吸了一口丹田之气,然后仰头一饮而尽。
太医和宫女心中暗笑。
最近这些日子以来,赵煦吃的药比饭都多。
好在赵煦最近还算规矩,身体虽然时好时坏的样子,但还是能够勉强处理朝政。
他也算是一个有毅力的皇帝,只要不是身体状况很差,还是会隔三差五地早朝。
赵煦不想对外显露出一种自己已经身体严重不行的印象,所以面对百官的时候,依然声音洪亮
,走路也尽量走出六亲不认的步伐。
对贵为天子的他来说,这叫做龙行虎步,算是天子的必备仪态之一。
可他也感觉到了,身体是真的不行了,几次看到刘妃的媚态,下半部分却没有太明显的反应。
这样的情况以前还真的少见,他觉得等到身体稍稍有所恢复的时候,必须得换点别的药来吃,把某些功能尽量压榨一下,也许还能最后疯狂一把。
可事实上他真的想错了,他现在已经距离人生的终点越来越近。
虽然药很难吃,他还是忍了,他总觉得自己还有好多坏事没来得及干。
太医和宫女看见赵煦吃完了药,也不再多说,这一天最为重要的使命就算是完成了。
这时洪六来报,说是钟粟要求面圣。
“哦,快宣快宣。”
赵煦吃药吃得郁闷,钟粟倒是个有趣的人,哪怕没事瞎扯一会儿也不错。
钟粟走进勤政殿,赵煦本来就抱病在身,经常坐没坐相站没站相。
加上现在又是单独见赵煦,钟粟更无所谓了。
老赵的叫法也就偶尔叫一些,老是乱叫也不合适。
“官家,我来了,今天感觉怎么样?”
钟粟随意地打着招呼。
“药真难喝。”
赵煦回答得直接,钟粟失笑,药当然难喝,那胡来的时候可以想过这些?
胡来一时爽,萎后半世悲。
现在知道药难喝
了?别说药难喝了,能活几天都不好说。
赵煦现在这个样子,还能活着喝药都是福分,等到哪一天死翘翘了,想喝都没有资格。
“有个好消息,想听吗?”
钟粟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对赵煦懒洋洋地说道。
“说说吧,这话只有从你小子说出来,我才觉得相信。”
赵煦还是没有在意,在他看来,好消息那有那么多。
“官家,你相信祥瑞吗?”
钟粟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让赵煦足足盯着看了好久。
说起祥瑞这东西,没有帝王不喜欢,可要说是不是相信,那就各有各的想法了。
赵煦也没有超出一般皇帝的思维逻辑,只不过他在内心深处还是对祥瑞充满了怀疑。
所谓超自然的力量这些东西,从来都没有什么明确的证据。
他也清楚,如果这种东西真的存在,而且还能够控制,那华夏的天下就未必会姓赵了。
相信之前的几个朝代,哪个朝代没有出现所谓的祥瑞,他可这些受到祥瑞眷顾的帝王该死的时候照样是死。
他们怎么就没有因为祥瑞万岁万万岁呢?
再说,历朝历代报上来的好多所谓祥瑞,其实都是独特的天气现象和一些异常情况,有些只有文字记载,没有任何其他事物佐证。
这样的弥天大谎谁不会编,稍稍动动脑子,一天都可以编出来好多个的
。
可钟粟这家伙也突然说出了祥瑞的字样,按照他对钟粟的了解,这种人对所谓的祥瑞才不会相信。
甚至对于自己这个一国之君,恐怕都未必有那么相信。
可赵煦也明白,钟粟也就有了一个好处,他只要说出来的话,从来都是非常靠谱的。
冲着这一点,钟粟就受到赵煦的器重。
可他居然也提到了祥瑞,难道也和其他大臣一样,相信这种子虚乌有的东西?
“有话不能直说吗,你原来可不是这个样子。”
赵煦没有耐心和钟粟兜圈子,直接问道。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官家还是看看东西吧。”
钟粟说着,变戏法般地拿出了一个小袋子,然后从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