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布离开张家园子正店的时候,发现根本没有品味到酒的滋味。
“相爷,小的扶您上车吧。”
曾布慢悠悠的走在街道上,家中的管家和小厮已经跟随了一路。
他们从来没有见到自家的东家会有这样的表现,这都走了很长了,居然都没感觉到累。
管家和小厮都有点慌神的感觉,东家一言不发,不会是着魔了吧。
两人几次尝试想把曾布扶上车,都被他一把推开了。
最让人担心的是,曾布走了一路始终保持沉默。
“东家,你可千万不能出事啊,您如果有个闪失,让我们怎么活啊……”
都快到家的时候,小厮终于忍不住,边喊便放声哭泣。
管家的脸色也很不好看,虽然觉得小厮的做法有些夸张,但也没有制止。
哭声的攻击终于突破了曾布的沉默护盾,他一想就明白了。
“哭什么哭,赶快给我闭嘴,我还没死呢!”
曾布说着,恶狠狠地瞪了小厮一眼。
管家看到这幅样子,脸上的愁容也一消而散。
他虽然不觉得曾布魔怔了,但总感觉遇到了天大的祸事,否则也不至于这幅模样。
曾布和钟粟一起吃酒的事情,管家当然知道。
他已经想好了,如果东家曾布如果真出什么问题了,
他一定会鼓动全家上下发动各种势力,誓死和钟粟周旋到底。
小厮看到东家一切正常,立刻破涕为笑。
“东家原来没事啊。”
“废话,你希望我有事吗?”
曾布觉得自家这下人的眼力也实在差了些,自己只不过多思考了一会儿人生,居然被当做魔怔了。
但转念一线,他好像已经很久没有步行这么长的路了,难怪下人们一惊一乍的。
“没事就好,官家,那个姓钟的是不是对你不敬,要不我找人教训教训那小子?”
管家起码的判断力还是有的,当然知道钟粟可是堂堂三品侯爷,绝不是随便找几个人就能教训的。
只不过在东家面前,他得做出一副极力维护的样子,也算是一枚变相马屁。
小厮一愣,随即也明白了管家的意思,居然很配合地做出一副揍人的架势。
“胡说什么,你们以后记住了,钟侯是老夫的好友。
不但不能教训,还得礼敬有加,记住了吗?”
“是是是……”
两人连连称是,他们自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东家这幅认真的样子,应该没乱说。
到底是怎么回事,别说小厮了,就算是管家,他也知道自己没有资格过问。
曾布再没有理官家和小厮,快步走近家门
,两人赶紧跟上。
书房中的曾布再次陷入了沉思,不过他已经有了思路。
原来真有对付章惇的想法,虽然还没有着手行动,但显然已经列入了日程。
可经过钟粟这么一说,他觉得思路真的得边一下了。
被钟粟叫做狗斗,实在有些难听。
前些日子,他只是想着将章惇推下台,可那样自己就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吗?
显然不好说。
蔡京的马力究竟怎么样,他再次回想了一番,好像钟粟说的有那么一点道理。
仔细算算,苏东坡、范纯仁这些人被重新启用的可能性已经不大了。
就算启用,也未必会到达相位。
但蔡京就不一定了,起码有作为后备宰相的可能。
万一真的如同钟粟的说法,弄不好自己都还没有退休,就已经要把自己赶下台了。
如果自己不对付章惇,反倒可以成为一个非常好的缓冲带。
至于朝中大权,自己还是很有发言权的。
起码相对于蔡京上台,目前的形势还真会好一些。
当然,这里还有一个问题。
钟粟既然都已经差不多说清楚了,这就意味着。
如果自己硬要对付章惇,钟粟说是无所谓,但却不能保证一定会坐视不理。
现在所有人都看到了,钟粟是赵佶
非常信任的大臣之一。
只是因为他的资历最浅,所以并没有人跟他过去不。
可一旦惹恼了钟粟,他完全有可能会在赵佶面前说坏话。
凭着钟粟的口才,曾布觉得他完全有可能说动赵佶。
到了那个时候,就会变成你死我活的斗争。
钟粟就是没有狗斗的心思,也许都会被迫和章惇合作。
这是谁都不愿意的。
算来算去,老老实实保持目前的境况,还真是最好的选择。
思路虽然理顺了,但他却觉得,很多事情似乎不再按照自己想法发展了。
赵佶登基之时,他觉得最理想的情况,就是赵佶强力推行新政,将保守派余孽全部赶出朝堂,改革派各居要职。
至于钟粟这些人,只要不反对自己,赏一口饭也是没问题的。
钟粟的才能他也是很欣赏的,如果能够和自己站在一条战线上,新政的实施一定会更加顺利。
但他预想的这些情况都没有发生,赵佶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