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大庆殿大朝议。
一片祥和的气氛始终笼罩其中,毕竟这次朝会之后,大家便要各自回家过年。
大家的想法都是,这一天想必不会说什么大事,也就君臣一番客套就会结束,只是到了即将散朝的时候,赵佶的眼神让大家有些捉摸不透。
“列位卿家,我大宋年年向辽国送去几十万的币银,大家觉得是不是已经习以为常?假使这些币银用于赈灾,会不会减少很多饿殍?”
赵佶的一句话如同一个闷雷打响了。
这话什么意思,大宋不是一直都这样吗,怎么今天突然提起了这个,到底是几个意思?
不管怎么样,在摸不清楚当今的意图之时,没有人敢随意接话。
“列位卿家不必犹疑,既然大家不说,那朕便来说说,我大宋和辽国是兄弟之国,而今澶渊之盟已经过去百年,我大宋送给辽人的币银已经够多了,朕的意思是,从现在开始,这些币银还是留在我大宋好一些。”
赵佶表明了态度,大庆殿中一片死寂,大家彻底蒙了,这到底什么情况,官家早上会不会吃了不该吃的,不就一点儿币银吗,大宋是缺那两个钱的人吗?送给契丹,就当是
喂狗得了,何必在这件事情上纠结?
大宋已经习惯成自然,明明就是不该付出的东西,现在反而觉得很正常,这就是大宋的悲哀。
其实,除了赵佶,大宋朝臣中已经有一些人有了不同的想法,毕竟西夏的事情,让很多人开始觉醒,对大宋有了重新的认识。
只是,当大家身处大庆殿时,又不由自主地倒向了大宋的固有思维模式。
赵佶虽然已经说得够明白了,但有些东西想要改变实在很难,这是一种集体困境。
当然,众臣现在还有另外一个选择,那便是搞不清楚的状况可以看看钟粟的表现,所以大家在一阵懵逼之后,又不由自主地将目光锁定在了钟粟的身上。
钟粟自然感受到这种万众瞩目的现象,跟我老钟有关系吗,我该怎么解释,这件事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当然,也不是没有任何关系,但这次的确没有直接关系,虽然自己也有这个想法,但赵佶却在他之前说出来了,自己又能怎么样?
很明显,自己要当背锅侠了,他突然意识到,赵佶恐怕是故意这么干的,就是要迫使他绝地反击,舌战群臣。
这也太坑了,但现在就算想到了这些,也
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
“官家说得没错,澶渊之盟之时是澶渊之盟之时,现在是现在,这几十万币银对我大宋来说的确不是什么太大的开销,但现在西北大片土地已经收归我大宋,开辟商道固然是为了充盈府库,但花钱的地方同样很多。”
“再者,我大宋能有今日,当有新的面貌,此事下臣坚决支持。”
钟粟说完,一副闭目养神的样子,谁爱说什么说什么,总之我支持这件事情,怕死的尽管说吧。
“官家可有考虑,一旦如此,辽国万一陈兵边境,我大宋又该如何应对?”
曾布一脸严肃,看不出他的态度。
这样的表现,钟粟完全理解,作为朝廷重臣,对军国大事自然不能轻易表态,必须经过慎重考虑,如果老是屁股决定脑袋,那就称不上谋国之臣了。
虽然他的说法还是原来的大宋思维,但也算是无可厚非,谁也无法短时内内改变什么,所以曾布的问题代表了大多数人的想法。
“当初我大宋也一度担心西夏陈兵边境,可事实证明,这样的担心是多余的。再说,契丹又不是没有和我大宋有过接触,朕以为不可多事也不可怕事,所谓兵来将
挡水来土掩,辽国爱怎么样是他们的事情,我大宋的决定是我大宋的。”
赵佶毫不退缩,他已经想了好几天,而且还得到了钟粟的支持。
“官家,此事可要想清楚了,此前我大宋和西夏一场恶战,靡费甚巨,如若继续穷兵黩武,势必会民怨沸腾。”
又有大臣苦口婆心地说道。
“我大宋一向畏战如虎,甚至于不惜苟且求和,澶渊之盟既然并非城下之盟,官家也说了,这都百年已过,此时我大宋应该硬气起来。”
章楶低沉的声音传来,钟粟微微一惊,所谓姜还是老的辣大概说的就是这个。
钟粟吃惊,赵佶更加吃惊,他没想到老臣中居然有人果断站在了他这一边,朝廷的形势立刻变得微妙起来。
“章枢密使的意思是,如若辽人举兵来攻,我大宋即刻迎战?”
“那你觉得呢,只怕辽人未必有这个胆量,如果真来,我大宋总不至于摇尾乞怜吧?”
章楶的语气很是坚定,武将气质猛然爆发。
在场的人很多都蒙了,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为何搞得这么剑拔弩张。
“官家,下臣以为章枢密使的话没错,契丹人还真没有余暇举兵攻我大宋,这缘由
有二,一是我大宋现在兵强马壮,契丹人也不全是夯货,如果可能会碰一鼻子灰,他们未必回来。”
“这第二个理由便是,契丹东面的女真并安分,已经不再是疥癣之疾,契丹人有顾虑,此外契丹最近火油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