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越警惕地看着他。
青袍人微不可察地啧了一声。
黑衣青年从胸前摸出一块令牌,抛到顾越手中。
“唐无陵,隐龙卫正监察使,奉命协助调查萨尔罕一案。现在可以和我们走一趟了吗?”
令牌一到手,顾越就知道这是真货。
手感就不一样!上面镶嵌的龙似乎是纯金的,雕工非常精美。正面是隐龙二字,背面是唐无陵的大名和官职。
正监察使,是个什么官,多大?隐龙卫,原文有这个组织存在吗?
“奉谁的命?”顾越抬眼看他,把令牌握在手里。
唐无陵皱眉。
这个态度……他现在相信青袍人说的,这顾大石并不是个简单商户的事了。
“你不必知道。”唐无陵淡淡说道。
顾栩一直低着头,笠帽遮掩下,一言不发。顾越和兀风眼神交流,对方微微点头,证实了令牌的真实性。
“这位神秘的大人又是什么人?”顾越看了一眼一旁不语的青袍人,“你如何证明,此人不是你假公济私的对象呢?”
意思就是这劳什子隐龙卫是不是帮着什么人用权势压人呢?
顾越文化水平有限,这么紧急的情况下也只能想出一个成语来,他再次向远处停着的那辆马车看过去,心里打鼓。
对方连什么隐龙卫都搬出来了,能在这时候让这唐无陵主动出示身份的什么组织,肯定是个顾大石这种平民不能拒绝的强权机构。
但同样的,他们有这么厉害的一个靠山,顾越带着顾栩跟他们回去,肯定是任人宰割,别说账本能不能保住,命都有可能交代在这里。
罕大人死没死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一个杀人调查的借口在这里。
难道真的要……
“不必再巧言令色。”青袍人道,“若你不肯配合公务,那就只有……”
唐无陵左手微动,顾越在他腰间看见了一点寒芒。
这动起手来可不得了!
“太子殿下!就如此袖手旁观,真的好吗!”顾越心一横,这波拼了!
他向远处停着的那架马车喊道。
……
阴暗的地牢里,只点着两三支手臂粗的蜡烛。
地牢很小,只有三间囚室。最深处的一间没有任何光亮,也没有任何声音,只能听见一个颤抖的呼吸声。
稍微靠外的两间,连栏杆都用精铁打制,从中传出浓烈的血腥味和臭味。透过墙壁上蜡烛的微光,能看到囚室内的铁架上分别吊着两个人。
头发很长,很脏,一缕缕地垂落下来。
左边的人气若游丝,但依旧执拗地握紧贴近手边的铁链。他勉强晃动手腕,铁链末端便摇晃起来,一下下敲在吊起他的铁架上。
当、当、当、当……
“别敲了!你到底要干嘛!”囚室最前面站起一个看守,“靠,成天敲敲敲,这是地下,没人能听见!”
看守走到里间的囚室门前,踢了踢铁门。
“路……路……”吊着的人声嘶力竭地喊道。
“唉,真麻烦,别敲了!”那看守烦得不行,拿钥匙打开隔壁最靠外的牢房门,走进去。
碰得一声沉响,看守似乎是踢了囚室里的人一脚,外间吊着的人似乎是呻吟了一声,但很快又没了声音,只剩微弱的呼吸声。
“还活着呢!”看守喊道。他端了一碗水过来,拉起那陷入半昏迷状态中的人的头发。
头发下是一张遍布鞭痕、容貌尽毁的脸。
看守给这人喂了半碗水。他在昏迷中也残存着本能,喝的还算通畅,有一些洒在地上。
“好了,别敲了!水也喂他喝了,死不了。”看守端着碗出来,重新锁上牢门。
中间囚室的人不再晃动手腕,地牢里一时安静下来。
最里面的囚室却又有了动静。
一种沙沙的声响,像是有人在地上爬。看守好似没有听见,坐到囚室对面的刑具木凳上,饶有兴致地问:“俞将军,你们两个人可真是我见过最顽强的家伙了,居然在这地牢待了这么久也没死。”
“……”中间囚室的俞将军沉默。
“也不知道王爷怎么想的,莫非是要拿你们做人质?”那守卫自顾自说着,“可笑那个蠢货太子,还以为是秦昭宁杀了你们二人,还向皇帝进言禁了他的足……哈哈哈哈哈,真是蠢,俞将军,你说是不是?连自己的仇人是谁都查不明白……”
俞将军依旧沉默。他嗓子早就废了,方才发出那一点声音已经是他的极限。
他只是把这个守卫说过的每一句话都清楚地听在耳朵里,再狠狠地刻印在心上。
……
秦昭月猛地睁开眼睛。
他按了一下额角,听见马车外的景存在叫他。
“是谁?”秦昭月问道。
“不认识,一个百姓模样的人。”景存说道。
“什么样貌。”秦昭月问。
“嗯……五大三粗的模样。额头上有道疤。一行一共五人,其他人似乎是随从,其中一个戴着笠帽。”景存答道。
“……不会吧。”秦昭月笑了一下,起身走下马车。
那边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