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流言既出,便一定已经传回了皇帝耳中。
怎么办?殷王急的团团转。
他自然对夺位有所准备,但也要在各方势力斗的差不多时才会出手。他向来爱做螳螂捕蝉中的黄雀,现在秦昭月把控朝政,朝中一时无人能敌,他可不愿就这么被推上擂台!
况且,二者据点全然不同,殷王的家底都在淮中府,一时也很难向洛阳调集。
众位幕僚都噤声,不敢在这时惹他的霉头。
门外忽然来人道:“殿下!有人在府外请见。”
殷王一愣,随即想起昨日收到的传书,说顾栩将上门拜会。
他定了定神,向秦咸示意,又挥手道:“尔等下去吧。”
“是。”众人松了一口气,纷纷告退。
秦咸取来了殷王制作好的“凭据”,放在桌上。
很快,顾栩进了屋内。
他直接在殷王下首的位置上坐下,未曾有什么客套话讲。殷王见他这样,心里也有些了然——这家伙竟还是个情种,就是匪夷所思了些。若是顾大石还活着,倒是可以抓着要挟一番,好过如今到底不稳固的同盟。
这样想着,殷王却是错开了顾大石的话题,道:“小伯爷打算何时回洛阳?”
顾栩看他一眼,笑了一下,但笑容不达眼底:“我来府上的途中,倒是听了不少对殷王殿下的赞美之词。”
殷王脸色扭曲了一瞬间。
“你也听说了?不过是些无稽之谈。”殷王细细观察顾栩的面色,判断此事是他背后主导的可能。
“是么?我却觉得,虽然是他人暗算,对殿下却是个机会。”顾栩说,“这些流言说的似假亦真,稍加润色,便能当做真相。”
殷王疑心甚重:“你的意思是?”
“我没有什么意思,只是殿下要小心了,皇帝此人心思极重,难保不在此事上对你下手。”顾栩冷笑:“当年捕风捉影之事,他皇家就要招我父母入京受审。”
殷王道:“呵呵,也不见得。”
“你可知道我为何会在淮中府附近?”顾栩道。
殷王心里咯噔一声。难道他并不是追着顾大石来的?
“我是跟着隐龙卫而来,受皇帝命令,调查殷王秦述谋逆一事。”顾栩直截了当地说道。
殷王脸色大变,豁然起身。
他脑袋甚至空白了一瞬间,想起自己对顾栩说的那番话,又想起自己跑到云溪一事,心脏猛地抽搐起来。
顾栩见殷王脸色惨白,唇无血色,终于是笑了一下。
“你……”殷王半晌说不出话,“你是皇帝的……”
“皇家害我双亲,欲盖弥彰,你认为我会这样乖巧地与他们同流合污?”顾栩淡淡地说。
殷王坐下来,喝了一口茶,暗暗深呼吸两下。
吓死他了!
想来也是,若顾栩真是皇帝的走狗,何必这样大摇大摆进他府中,直接上报不就妥了?
“那你身边的隐龙卫……”殷王试探地问。
“我的人。”顾栩言简意赅答道。
殷王有些犹疑,这下也坐不住了,立刻将桌案上的一沓纸推过去。
“这是本王找出的线索。”殷王道,“都是本王在宫中的人拿出的实证……小伯爷一看就知。”
顾栩拿起纸页来看。
上面都是一些口供和证词。皇帝曾向云溪派出了哪些人手,秦昭月在这几日有什么动向,一清二楚;甚至他将云溪的隐龙卫暗查了一番,还在徽州城的客栈中得到了那些蒙面人的动向。
似是而非,真假难辨,但顾栩认为,抛去暗指顾大石之死是皇室所为这一点,其余信息,应当都是真的。
当日事情的经过,这些证据上也猜的八九不离十。
甚至有一份密旨,写明了如有必要就除去顾大石的命令,字迹和玉玺大印清晰可见,不知殷王是从何处弄来的。
殷王看着顾栩的表情,心中忐忑。
他们二人并无什么仇怨,当年慎王之事,他可是全程未曾插手,任谁也不能把脏水泼到他的身上来。反倒是皇帝和太子,为了那个朝真军下了多少黑手还尚未可知,只要这个顾栩不是白眼狼,都没有理由放弃他而帮助皇帝。
“我知道了。”顾栩道,放下手中的案卷。
殷王勉强一笑:“小伯爷说自己是跟随隐龙卫而来,可把我吓了一跳。”
“隐龙卫的人,殷王放心就是。”顾栩说,“只是流言一事,不太好办,殿下的野心,可是露于人前了。”
殷王道:“不知此事是谁在幕后操纵。呵呵,小伯爷,如今我们也算同病相怜了。哦对了,京中的流言我已经让人处理,于小伯爷名声已无碍。”
“是么,多谢。”顾栩似乎对此事并不感兴趣:“既然殷王殿下给了我这么一份助力,流言一事,我也不好袖手旁观。”
“哦?”殷王眼前一亮。
“隐龙卫已经暗中调查淮中府一年之久,殿下可有察觉?”顾栩道。
殷王脸色又变:“你说的是真的?”
“自然。殿下既然有心,那么定然不能事事做到毫无破绽,想必,皇帝已经盯上了你。”顾栩说,“这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