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新屋
……
刘二赢了吗?
我不知道。
我只是看着他,又看着村里的每个人和他们身上背着的壳。
我不觉得美好,只觉得诡异又恐怖。
可身边的所有人都告诉我,我是错的,这就是我们该追求的美好的生活。
“阿灿,加入我们吧,这样大家就都有新屋住了。”
“是啊,你的小破茅屋实在是太影响咱们村子了。”
“村里可就你一个人没有新屋了,没有新屋,你百年后葬在哪里?以后还怎么面对你地下的列祖列宗?”
“阿灿,加入我们吧,难道你不想要新屋了吗?”
“这可是新屋啊……”
所有人盯着我,仿佛我是个异类,仿佛我犯了十恶不赦的大错。
我不断的后退,可走到哪里,都是崭新的新屋,枯萎的女人,被逐渐吸光精气神的男人。
如果这就是拥有新屋的代价……那我……那我宁愿……
“不要。”
我抬头,看到一座崭新的房屋前,一个男人发出愤怒的吼声。
我认得他,他是张山,才短短几日,他也变了样子……
身边的女人哭着说:“张山,没有新屋我会死……”
张山摇摇头,脸上满是痛苦:“可这屋子会要我们的命,我不想像村里其他人一样……”
女人摇头:“太迟了,太迟了……”
“什么?什么太迟了?”
张山动了动胳膊,试图将身上的壳子甩掉,他当时鬼迷了心窍,受了蛊惑,跟着众人捡了这个壳,可他发现,新屋的快乐好短暂啊,这个世上的快乐事好多,上山打猎,下河捕鱼,在田间自由的奔跑……
他失去了自由,人总是权衡利弊后,慎重的做出一个选择,然后又无数次后悔做出这个选择。
能一直勇往直前的人太少了。
大家都是普通人…
纠结,怀疑,后悔才是常态。
张山无数次后悔,他被这个壳子套住了,从此没有了自我。
这不是张山想要的。
他要甩掉壳子。
他要自由……
哪怕天为被,地为床,他都要自由……
女人的阻拦,毫无用处,张山开始撕扯身上的壳……
女人说:“没用了。”
我也看到了,果然是没用了,张山的肉体和壳子长在了一起。
从他经受不住诱惑,将壳子带回家的那一刻起,他就掉入了陷阱。
这个壳子,他甩不掉了
然而,我们都低估了张山的决心。
他用刀利落的割掉了身体和壳子连接的地方,用这种剜肉的方式,生生的割掉了壳子。
“不……”
“不……”
我和女人同时出声。
被张山割掉的新屋,迅速失去光泽,变成了一个最普通最廉价的田螺壳……
“原来如此。”张山满身是血,双目通红的看着那个黯淡的壳子,原本它就是这样的,是自己的精气让它变得光鲜。
可笑啊……
“原来就是这样的东西困住了我。”张山哈哈大笑,不知道是在笑自己还是笑别的人。
而那个女人也在张山人壳分离后迅速消失了。
如同水中月镜中花,都是大梦一场空…
“张山。”
我拖着一条断腿,差点站不稳,张山扯了衣服包住伤口,迅速的朝我走来。
空气中那股腥臭越来越重,我们快速往村外走,路过刘二家的时候,我看到刘二几乎变成了一个皮包骨肉的骷髅头,他睁着一双血红眼看着我,口中不断的喃喃道:“阿灿,你会后悔的……哈哈……你没有新屋子了……你对不起列祖列宗…你永远都不可能拥有新屋了……你再也回不了村子了……哈哈……”
他身边女人苍老不已,静静的麻木的看着我们,而他们的新屋还崭新如初的伫立着……
……
新屋番外
…
大家好,我是尹在水,好久不见了。
因为前段时间回了趟老家,暂时修养了一阵。
呃……言归正传。
我遇到阿灿的时候,他在一座小镇和酒馆老板讨酒喝。
酒馆老板是我曾经的一位友人,此人姓曲,曲姓友人说阿灿是个疯子,没人知道他是哪里来的,也没人知道他会在小镇逗留多久,可你若是问他为何乞讨……
我拿出纸笔。
“所以你为何乞讨?”
在我看来阿灿是个英俊斯文的青年,怎么都和乞丐搭不上边……
阿灿喝了一口酒,脸上是满足的神色,他回味了一会儿酒的味道,才认真的对我说:“我没有乞讨,我不是乞丐,我只是在流浪……”
曲姓友人本质上不是个好人,面皮斯文,却颇具匪气,他冷笑:“这有什么区别?”
阿灿于是说:“乞丐的身体没有归处,可我不同,我的心同样没有归处,我在找一个地方,可以建一个新房子的地方,那里鸟语花香自由自在,我会把心安置在那里……”
曲姓友人认为他在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