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子还在一下又一下的砸下去。
他的下半身已经全都是血。
刺骨的疼痛让他全身发麻,甚至连理智也保持不住。
那个人还在念信上的内容。
林君严痛苦的心脏几乎要裂开。
下面的百姓们已经疯狂,他们猩红着对着林君严指指点点,完全没了刚才的崇拜和心疼。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明明枫柒可以免受战争的,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害死了这么多人!”
“凶手,你这个杀人凶手!你一定是为了权利才故意破坏联姻的!你这个小人!”
他们怒骂着,甚至有人捡起地上的石头往林君严身上砸。
此时的神已经坠入泥潭,无力再去驱赶蚕食他身体的苍蝇蛆虫。
这一瞬间,以前保护枫柒的功劳尽数不在。
林君严成了一个为了自己名利而出卖百姓利益的人。
所有人都觉得他如今坐上大将军之位是有预谋的。
板子还在往他身上砸,一下又一下。
血溅出来,顺着衣服滴落在地上。
疼,撕心裂肺的疼蔓延全身,他感觉像是有人用烧红了的烙铁在他心口上滚一般。
有百姓气不过,拿铁锨弄了粪来往林君严身上泼。
恶臭让他几乎作呕,更让他作呕的是周身弥漫着的血腥味。
这让他想起那个如同噩梦的晚上。
“现在是否悔改?”龙若临用审判的语气问他。
林君严一字一顿:“不、悔!”
话音落,落在身上的板子更重了。
他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下半身如同被剥开皮肉后侵入辣椒油中,火辣的疼让人窒息。
林君严脸色渐渐惨白起来,就连嘴唇都没了血色。
周围人还在叫骂。
他能看见那些人的嘴一张一合,能瞧见他们脸上的愤怒,但渐渐的有些听不见他们谩骂的话了。
有一个从很远的地方飘来的声音。
那声音在他脑海中炸响,让他恐惧的骤缩了瞳孔。
“霍侯看上你是你的荣幸,如今两国联姻困难,就连公主都能被许出去,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
这是当初的父亲对娘亲所说的话。
八岁的自己躲在门外,眼睁睁看着那个被他们称之为‘父亲’的男人给娘亲灌下了药。
之后娘亲便不省人事。
他让下人把娘亲送到使臣驿馆去。
自己哭着跪在地上恳求他,希望他能放过娘亲。
娘亲当时肚子里还有孩子啊!
她已经有了四个月的身孕了!
可是父亲没有同意,他俯视着自己,冷冷扔出一句话。
“要怪就怪你自己不争气,若你是个女娃,本侯早就把你送出去卖人情了,还用得着那个被人玩过的贱货?”
这句话烙印在自己的心口上,滚烫的厉害,就连五脏六腑都要被烫开了。
可是自己没有办法,大哥半年前离开了侯府,府上只有自己跟老三。
弟弟年纪还小,什么都不懂,只有自己能保护娘亲了。
自己拼了命的求他,在地上磕头,不知道磕了多少下,额头上都是血,盖了视线,看不清东西。
能看到的也是一片血色。
那个男人却好像没有任何感觉,只打发人把自己关起来。
他踹开自己临走之前只留下一句话。
“那贱人真没用,一连生了三个都是儿子,连巩固侯府势力都办不到,真希望她识相些,能让霍侯满意。”
自己被关进了柴房,用了很长时间才从里面逃脱。
等自己到使馆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娘亲被那个禽兽压在床上,浑身都是鞭伤,衣服也被脱了一半。
自己知道的,这个禽兽向来以折磨女子为乐,自从到了京中,有很多大臣为了讨好他,给他送去女子。
而且他偏偏喜欢怀有身孕的女子。
没有女子能从他的房间中活着出去。
自己不知道娘亲是死是活,能看见的只有一片血色。
‘杀了他!杀了他!’
这是自己唯一的念头。
旁边柜子上有花瓶,将花瓶举起来重重砸下去。
一下两下!
那个畜生被砸倒在地,头上流了血,像是一只狗一样哀嚎求饶。
可自己手上的动作没有停,继续砸下去,狠狠的砸下去。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要来欺负娘亲!我们只是想要好好活下去而已!”
“为什么这个世界这么不公平,有权利的人总是来压榨我们,为什么所有的倒霉事都要找上我们!”
去死吧!你们全都去死吧!
把娘亲还给我们,还给我们啊!
八岁的男孩子一边哭着一边用手中的花瓶杀了人。
他的手上沾满了鲜血,花瓶碎了,也割开了他的手掌。
渐渐的他已经分不清手上的血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了。
自己只是想要守护自己的母亲而已,自己有什么错?
自己只是不想让人欺负到头上而已,只是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