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一愣,将视线转过去,到声音传来的地方,询问身边的老太监:“掖幽庭中关的是谁?”
他早就忘了太子妃还怀着身孕,所以自然也忘记了其人被关在掖幽庭。
那老太监躬身回答:“是前太子妃。”
他特意加重了‘前’这个字。
皇帝皱了皱眉,心下有些膈应,转身就要走。
却没想到,里头哀哀戚戚的痛呼声再次响了起来,“好疼……啊……”声音楚楚动人。
轻轻拂过,便能激起一阵阵涟漪,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挑动着皇帝最深处的渴望。
皇帝咳了一声,记忆浮现出原本站在那逆子身边,低眉顺眼的儿媳。
儿媳啊……
他沉声:“去寻个太医来!”
说完,他明目张胆的走到掖幽庭门前,叫身边的侍卫推开木门。
“谁人在叫?”他眼睛探究的瞧过去。
就见被雨水淋的湿润的门框边,靠着一个浑身雪白丰腴的美人。
这美人竟然浑身上下只披了一个轻薄的被子,白嫩的肩膀与小腿在夏风中斜斜露出。
皇帝的视线在白皙的肌肤上停顿半晌,下意识吞咽了一下口水。
可也不知是他声音太大,还是怎滴,像是惊到了面前的儿媳,叫人将视线投了过来。
轻轻抬手,粉嫩的指甲在昏黄的灯火中闪着微光:“皇上……”声音温软,带着丝丝痛苦。
皇帝脚步加快,伸手接住美人柔软的手:“太子妃如何了?”
马娥抬手间,身上的薄被欲落不落,她也顾不得别的,只拉住皇帝的大手,朝自己温热的肚子上摸去。
“皇上,我的孩子……求您救救我的孩子……”
说罢,她便像是撑不住了一般,整个人朝着身侧的皇帝倒去。
还是皇帝眼疾手快,将美人接了个正着,柔软的身子,带着香味的倒向他,实在叫人心猿意马。
不过他还是记得自己的身份,抬眼朝着匆匆赶来的太医:“快来看看太子妃!”
那满头大汗的太医院院判抖着胡子,尽职尽责的上前,给这位他之前时刻关注的前太子妃诊脉。
分明应该是满月生下死胎的,怎么这么早就发动了?!
远处老太监见皇帝亲自上手,抱着人挪了个地方后,便开始暗暗皱眉。
那厢,太医看着皇帝怀中,满头香汗淋漓的马娥,摇头:“太子妃娘娘,这……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呜呜、皇上!”马娥看上去悲伤极了,忍不住将自己半个人都扑进了皇帝怀中。
皇帝抱着怀中美人,一时间心神动荡,当即便不管不顾的朝太医吩咐:“快将死胎取出,莫要伤了太子妃的身子!”
显然,太医明白了皇帝未说出来的话,刚要张口请皇帝出去,就见太子妃再次软着身子,流泪将自己越发埋进皇帝怀中,一双手牢牢抓住皇帝。
不让人走。
“皇上陪我!皇上陪我!”
“好、好。”皇帝安抚的拍了拍怀中美人,接着,话音一转,朝太医院院判道:“赶快救太子妃!”
太医院院判默了,心道给女子接生的时候难,免会让人露出身子。
这还怎么帮皇后娘娘绝了皇帝的想法。
他眼睁睁的看着皇帝与太子妃的距离越来越近,伴随着太子妃,完全不似寻常女子生产时的痛苦表情。
还有不时娇柔的哀叫出声。
最后孩子出来时,太子妃以害怕看到未成型的孩子为由,彻底让皇上躺进了她的被子中。
皇帝身边的宫女,为失去孩子的太子妃清理干净身子后,静悄悄的出了屋。
清净的掖幽庭中,只剩下皇帝、与红着眼睛伤心的太子妃。
皇帝疼惜的给太子妃擦干净头发上的汗水,与眼角的泪水。
看着自己的前儿媳这般难受,自己也感同身受的一般,在满屋的血腥味道中,十分痛惜的,低下头,亲了亲她的额头。
在幽暗的烛火中,身体力行的安慰了刚失去孩子的可怜儿媳。
翌日。
裴纯满脸恶心的听蛊虫窸窸窣窣禀报消息,给古渊上药的手都顿了许久。
半晌,实在是没忍住,轻巧推开古渊,三两步跑到院外的花丛中,撑着双腿,一下将昨晚的饭全都呕了出来。
她的原计划中,马娥与皇帝的进度,怎么也得一月才能见面,半年到床上。
可谁想到这么快,孩子没了的当天晚上,便和皇帝偷吃了禁果。
真是……
怎么下得去手!那一屋子都是血腥味,即将成型的孩子刚……
啊啊啊!
她的耳朵!她的脑子!
帮忙接手,给古渊包扎的裴粹像是没听到一般。
出门时给裴纯扔了一块刚剥下来的橘子皮,便施施然拎着药箱走了。
他还要去准备太医院的考试,还得去叫人给住在客栈的师父送些能用得上的东西。
身后古渊担忧上前,用没受伤的另一只手,将新鲜的橘子皮放在裴纯鼻子下方。
两根手指微微用力,挤出橘皮酸涩香甜的汁水。
星星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