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优秀的骑兵,至少需要五到十年的骑术训练,两匹配备马匹,为了培养战马还需要提供豆麦之类的粮食,再加上武器铠甲和马鞍之类,在需要专人打理,战时出征也需要携带打量的辎重,其中有很大一部分便是战马的口粮。”颉利幽道。
而他能够说出这样一番话,陈丰的心里就已经有了一点底,这是已经产生了要放弃那两万骑兵的打算了,不然断不会有这般的感慨。
“大汗,若是两万骑兵和二十万大军相提并论,您又会做出何等选择?”陈丰也不催促,而是开口引导,这颉利可汗也算是一代英豪,知晓什么时候应该放弃,什么时候需要严守。
而如今,那两万骑兵的统率既然已经叛国,就意味着这两万骑兵也跟着叛国了,若是在京之时,颉利可汗定然不会如此极端,但是此时并非是在京师,而是战乱,战争时期的一个错误决定就有可能会带来更大的他们不愿意接受的后果。
确实,陈丰的话是有道理的,若是不愿意放弃这两万骑兵,便有可能会给后面的二十万大军带来无法挽回的后果,相较之下,
两万骑兵,或许并没有那么重要。
此时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的骑兵们或许并不知晓,他们已经卷入一个惊天大阴谋之中,而因为上位者之争,他们将要面临的是多么残酷的命运。不过从古至今,小人物的生死存亡从来都不是上位者会去关心的问题。
就算是最初,颉利可汗犹豫的时候,也并非是因为这两万骑兵的生死,而是损失了这两万骑兵,自己又会损失多少自己不愿意接受的损失,两万人的性命,在上位者的眼中,大概就只是一句话的事情吧,一言可以活命,一言同样可以要命。
颉利可汗将手中的战报折好放入袖袋之中,动作缓慢却又坚定,没有任何的犹疑,陈丰便知晓,此时已经有了定论,只能在心中叹一句可怜人罢了。
此时陈丰已经没有了立场站在事外人的角度去看这场战斗了,战斗究竟是怎么起的,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即便是一直配合他行动的李贞儿也只是一知半解,猜测不到这其中的关节。
但陈丰心中知晓,这一切都是他一手推动的,他没有办法继续将自己置身于事外,那两万骑兵被放
弃,也是他一手策划,在这其中他不仅是幕后黑手,更是他一手推动了这场阴谋,甚至将东西突厥两国的和平都算计在其中。
但若是给陈丰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他亦不会后悔,战争总是要有人牺牲,换取和平的永远都不是人心,而是权利和欲望的无能为力。唯有让他们在此之后经历了无能为力,无法继续征战,无法继续剥夺,他们才会将野心安定下来。
陈丰承认,颉利可汗的野心是被他激发出来的,但是却也不能否认,若是骨子里没有这样的野心,他也定然没有办法将这样的野心勾引出来,陈丰所做的,不过是将他心中的东西释放出来,若是他安心于自己的一方天地,只想于此安身立命,陈丰纵算是有天大的本事,也绝对没有那个实力让他对东突厥发起战争。
而另一方,同样如此,若是东突厥的突利可汗对权势没有那么大的渴望,东西突厥当初就不会分立,如今两家还是一家,不过事到如今,再说这个便显得有些矫情了,自从颉利可汗打算了出兵东突厥的那一瞬间,事情就已经再没有了挽回的余地。
长安城的那位就等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呢,此时这两家一旦打起来,短时间内绝对不可能鸣金收兵,颉利可汗已经决定了损失两万骑兵,而两万骑兵带来的敌军的伤亡亦不会少,到那时就算是两家发现了这其中的阴谋,亦已经深陷其中,身不由己了,泥潭深陷,再想要抽身,何止一个难字了得?
曾几何时,陈丰也会心中暗自思量,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是不是真的值得,但是往往这个时候,有一个更大的执念会打败他,便是安宁。
天下的百姓都不会希望自己活在战火纷乱之中,即便是陈丰自己也不愿意,他想要活的轻松自在,随意一点,而战火之中的百姓,如何能够随意得下来?
他们每日里都活在紧张之中,他们的家人,他们的丈夫,儿子或者是父亲,此时正在战场上挥洒热血,他们是不是也是活在痛苦之中的?思念很多时候会让人觉得心里放松,但是更多的时候还是会让人觉得煎熬。
不知道有多少个夜晚,他们辗转难眠,因为他们心中牵挂的人,此时正在经历风霜雪雨,一闭上眼睛,扑面而来的便
是那人身上被鲜血染红,或者是他们倒在地上,遍体鳞伤,又或者整个梦境都被血液的猩红色铺满。
不知道有多少次一家人用餐的时候,会习惯性的拿了他的碗筷,摆在他习惯做的位置,亦会朝着屋里喊一句“吃饭了”,但那个从前总会从房间之中走出来的人,今次却无法同他们一起坐在餐桌之上悠然用餐,即便只是粗茶淡饭,却也让人觉得安心,但此时,因为他不在,所以好像整顿饭都变得索然无味。
有多少个家庭,没有了顶梁柱之后,食不知味,寝不安眠,这些或许那些上位者并不清楚,但是陈丰知晓,多少人的痛苦,或许不仅是战场上的士兵们每日在受着煎熬,他们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