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陈丰的语气,李靖不禁将眼神从沙盘上挪了回来,见陈丰和杜立的眼神均满是惊恐,当即也不敢有所怠慢,将自己得到的消息如实相告,“不只是派人进入了多坦岭,听说他还带着五千步兵进入其中,便是为了寻找横渡额尔齐斯河的方法。”
五千步兵!
这个数量让陈丰和杜立两人脚下一软,若非反应及时,只怕两人要瘫倒在地上了。
“有什么事情吗?”两人一副见了鬼的模样,看得李靖亦是好一番惊诧,他是从来没见过陈丰也有这般慌乱的时候。
“将军可曾听闻颉利可汗从多坦岭之中带出来一男一女两个人?”陈丰慌乱之中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到李靖的身前,一把抓住了李靖的衣袖,眼神急切的问道。
“这……”李靖思量了好一会儿,最终摇了摇头,“并未听闻。”
听到这话,陈丰的心也并没有放下来,毕竟李靖不曾听闻不代表没有发生过,况且为君王者,无论如何都不会允许旁人背叛了自己,他们的行为就是背叛了颉利可汗无疑,所以,若是高冉和李贞儿在多坦岭之中被颉利可汗给撞上了,只
怕横死当场也未必不可能。
看着陈丰和杜立均是紧皱的眉头,李靖心下好奇,问道,“不知这一男一女是何等身份?”
“那男子是高士廉高大人的孙子,高冉。”杜立脸色惨淡的解释了一句,“那女子是丰城城主李信的女儿,李贞儿。”
听闻这两人的身份,李靖也是一惊,他昨日里确实忽略了高冉,高冉本是同他一同进入突厥的,后来随同徐庶等人去寻了杜立。而昨日,他并未见到高冉,便也忘记了高冉此人,如今听他二人所说,方才明白,高冉现下极有可能处于危险之中。
若是让高冉有什么三长两短,他回京之后也不好和高大人交代啊!相较之下那女子的身份,到是并无什么大不了的,他们早就已经了解到,为了勾结西突厥以求自保,李信先后将自己的两个女儿送到了西突厥,与那已经年过半百的颉利可汗做了一个滕妾。
而现在,丰城城主李信一家都已经被控制住了,并无大患,那李贞儿就算是死在多坦岭倒也无妨,只高冉若是死在其中,这麻烦着实不小!
“冷静一下!”陈丰轻声厉喝一声,随
后整个人闭上了眼睛,不再言语,待他再一次睁开眼睛之时,眼神之中已经没有了慌乱,脸上一番平静,“劳烦将军去李勣将军那边打探一下,查探高冉和李贞儿可有到了李勣将军的帐下。”
“好,我这便命人去打探。”李靖见着陈丰这一番操作,顿觉惊奇,不过也知晓此事并非深究此事的时机,便只应下陈丰的请求,转身出了营帐唤人来安排下去了。
“想不到你还有这样的手段。”便是杜立也觉得甚是惊奇,见着李靖已经安排下去了,心下也是稍安,结果到底如何,他们现在急不来,遂伴随着陈丰一句“冷静一下”,他也迅速的冷静下来。
陈丰苦笑了一下,不知道有多久不曾用过这样的手段强制自己平静下来了,想不到时隔多年,他竟然又一次使出了这样的手段,也不知是该说自己现在至情至性还是说自己越活越后退了。不过他还是能够理解自己如今的心情的,毕竟那生死不明的人,如今是自己的兄弟。
见着陈丰的眼神,杜立也不再多问,每个人都有不同寻常的过往,况且他很清楚陈丰的过往有多让
人崩溃,杜立很多时候都觉得,陈丰在经历了那样的事情之后还能正常且茁壮的长到如今,也是不易。
或许经历比较变态的人,都能够获得更加强大的成长吧,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军营之中也没有什么好吃的,你们二位就委屈一下吧。”李靖又一次回到营帐之中,陈丰和杜立已经坐在桌边安静的等着了,这摆明了就是要留在这里蹭饭的节奏,不过李靖到是没有太多其他的想法,毕竟这两个还算是孩子,说起来和自家的孩子也差不了多少,且他也是真的喜欢陈丰和杜立这两个少年。
“总应该比山里的野果子要好吃不少吧。”陈丰自是自嘲了一句,“前几日在山里的时候,我们可是接连吃了五天的野果子,连一口热水都喝不上。”当时的情况根本容不得他们矫情,一旦生火就有可能暴露己方的位置,届时追兵合围追捕,莫说是热水了,就是冷水也只能去黄泉路上找阎王爷去讨要了。
和性命相比,生活的调调都可以暂时舍弃。
而真正过了苦日子的人,不论是多么难以下咽的饭菜都能够入口,这是真的
,不需陈丰两人强调,李靖已经知晓他们前些日子过得什么生活了。说实话,这样的日子,他们行军途中也常有,但是需得知晓,陈丰和杜立并非战士,他们能够熬得过来,且还能苦中作乐,当真让人觉得惊奇。
行军途中,确实没有什么好吃的,这一点李靖到是没有说谎,就算是他有心想要让人去山上打些野味回来,此时也是做不到,毕竟山上可还有着大队的东突厥士兵在搜寻着陈丰等人,此时可还不能确定是否退却,若是因此折损了自己手下的兵丁,他也是心疼的,遂只能命人买了几头牛养回来宰了犒赏三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