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高冉转向陈丰,“难道你觉得,良毕在杀了卓玛公主一母同胞的弟弟之后,还能放过卓玛公主不成?若当真如此,只怕他要夜夜都睡不安稳,担心卓玛公主为自己的弟弟报仇了吧。”
“更不要说让卓玛公主嫁到大唐了,那摆明了是给卓玛公主找一个强有力的让他都没有办法撼动的靠山,自此以后,日日夜夜都要担心卓玛公主的报复,换做是你,你觉得你有这个勇气让卓玛公主嫁到大唐吗?”
高冉倒不是咄咄逼人,而是说出实情。
却在他说完这些话之后,陈丰面上的表情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陈丰无奈的叹了口气,又看了一眼刘伯谦同样满是担忧的脸色,“叔父,文正,你们都想错了。”
“什么想错了,你不要卖关子了。”高冉不耐烦了。
刘伯谦听见陈丰这么说,脸上也有点疑惑,想错了?难道此行之前,陛下给了陈丰其他任务,此行的真实意图并非是联姻?
“此来确实是为了联姻,但更重要的是联盟。”陈丰看着刘伯谦,“与南诏联盟。”南诏两个字,陈丰咬字极重。
“什么意思?”高冉问道。
刘伯谦却好像已经了然。
“意思就是,这次联
姻,是大唐和南诏的联姻,而不仅仅是秋殇和卓玛公主的联姻,甚至,可以不是秋殇和卓玛公主。”陈丰眼含笑意,但听懂了陈丰话中深意的高冉,却冷不丁的打了个冷战。
“所以,你的意思是……”他想到了,却又不敢说出来。
“没错。”陈丰点头,南诏王膝下虽然只有这一个公主,但是这并不代表南诏只有这么一个贵女拿得出手。
换句话说,这一次南诏和大唐的联姻,可以和卓玛公主完全没有关系。是她最好,若不是,对大唐而言,也没有什么损失,最多就是裴胜旺损失了一个已经决定真心相待的女子和一个还没有出世的孩子,但他已经是正二品郡公,真要算下来,亦不算亏。
“所以,叔父既然身体不适,便不必因此事而忧心,便让他们南诏自己去处理这件家事吧。”陈丰说着,“总归我们的目的,并不会有半分影响,甚至对我们只有好处。”
陈丰的话,刘伯谦好像是明白了,但是这“只有好处”是什么意思,他却好像有点没有办法理解。
看陈丰并没有打算解释,他也并没有多问,他自己知道自己这一次到南诏来的定位,自然不该他多问的事情,他也不必
多问,陈丰不与他说,便说明他不必知晓,此事也不需要他配合。
遂起身,“既如此,我便先回去了。”说着还捶打了两下后腰,略有些悲凉,“老了,这身体也不中用了。”
“叔父这是说的哪里话。”陈丰笑着走上去,同高冉两人,一人一条胳膊,搀扶着刘伯谦,“叔父老当益壮呢,只是南诏的气候与我大唐的气候不同,水土不服罢了,便是我手底下那小子,刚来的那两日,也消瘦了不少呢。”
这可真是说瞎话了,恭喜到了南诏之后,可真真是犹如鱼儿入了海,吃喝玩乐好生自在,当然陈丰交给他的任务也并没有出差错,吃喝玩乐,也是为了陈丰交代的任务。
一趟南诏之旅下来,不仅没瘦,陈丰看着他衣服好像都紧了不少,就昨天陈丰还给了他十两银子,让他去重新做两套衣服呢。
“你呀,就不用安慰我了,我这老头子自己的身体,我还不清楚嘛,老了,也没用了。”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很明显,陈丰方才满脸认真说出来的话,确实让他心中愉悦。
“叔父又胡说了,莫说您比我爹还要小两岁呢,哪里算得上老了?”陈丰笑道。
他口中的爹,自然指的是慕容
启了,“况且,常言道,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怎么就说自己没用了呢?”
“就是,若真是没用了,陛下又岂会让伯父来做这么重要的事情?那伯父岂不是在说陛下看走眼了?”高冉也说了一句俏皮话。
“你这孩子,岂敢这般说当今陛下?”刘伯谦抬手在高冉的脑门上敲了一下,也不过是虚张声势。
不得不说,陈丰和高冉的安抚确实让他心中舒坦了不少。
“我也就是在伯父面前说说,若是在我爷爷面前说,只怕早就被我爷爷打断腿了。”高冉委屈的伸手揉了揉本就不疼的额头,嘟着嘴看向刘伯谦,“怎么伯父也对我动手。”脸上一副我好可怜,我好委屈的模样,做出来都让人觉得好笑。
“你就知足吧,要不我回去将这事儿告诉你爷爷?”刘伯谦被两人一番哄,心情也好了很多,难得和高冉插科打诨了一会儿。
“别别别,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嘛!”高冉伏低做小的认错,“我错了,伯父。”
陈丰见他的模样,也不觉莞尔,这人方才还威胁他呢!这算是恶人自有恶人磨?好像不太贴切吧,高冉是个恶人,可刘伯谦不是啊!
“这么大年纪了,还像个孩子一般,
被人看去了,怕是要惹人非议了。”刘伯谦拍了拍高冉的胳膊,“也是做了尚书大人的人了,行事要注意分寸。”
“我既然唤您一声伯父,在您面前可不就是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