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一身宝蓝,上好的白玉发冠簪住一半的头发,另外一半披在肩头,脚踩云履靴,脚步匆匆。
眉目间隐隐可见怒气。
“长公主在哪?今日王家是不是有人找上门来了?”
几个丫鬟对视一眼,连连跟上。
“奴婢不太清楚,驸马息怒。”
王驸马一顿,看了她们一眼,胸中怒气上涌,屈辱使他浑身发抖。
忽然想到了大嫂在自己面前哭诉的那些话。
“长公主身份尊贵,性子霸道,既没有妻子的柔顺,又丝毫不顾及夫君的面子,婚事事小,我可怜的三弟,大嫂是心疼你呀。”
“你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为何要受这种屈辱啊。”
整个公主府…没人把他当做真正的主子。
“好,你们不说,我自己去找她。”
“驸马,驸马!平阳公主也在。”
“驸马!”
王驸马忽然闯了进来。
正在吃东西的姜姜抬起了小脑袋,连小脚脚都不晃了。
咦?
“这个叔叔是谁呀?”
看起来好生气的样子。
王驸马的表情僵硬住了。
“回来了?”
端阳长公主并不觉得诧异,依旧是那副淡然的模样,甚至连头都没有抬起。
“坐。”
在来之前,王驸马想了许多要说的话,甚至在腹中打好了草稿。
可那满腔的孤勇和愤怒,却在看到端阳长公主的那张淡然的脸时,瞬间熄灭了下来。
他其实,是有些怕端阳长公主的。
下意识的乖乖坐下。
再次开口,声音已经不复嚣张。
“长公主还没吃呢。”
“嗯,今日遇上了些糟心事,影响胃口。认识一下,这是姜姜,封号平阳,咱们家陛下的心肝宝贝。”
给姜姜的小碗里夹了一块小肘子,温柔许多。
“这是姑姑的驸马。”
姜姜眨巴着大眼睛,乖乖的拱起小手手。
“姑父好。”
王驸马受宠若惊,站起来回礼。
他早就听说过平阳公主的大名。
的确是陛下的心肝宝贝,年底尚小,功劳却高。
名为公主驸马,身上却只有一个正四品的虚职。
名为夫妻,实为君臣。
这句姑父,叫得他胆战心惊。
两座大山压着,总算是把心里的那点怒气全都压了下来。
他乖乖的坐在位置上,给长公主夹了一筷子的菜,又恢复了往日的温柔体贴。
看长公主心情还不错,试探着道。
“我大哥家那两个小辈,今日来打扰长公主了?”
端阳长公主只当什么都没发现。
“嗯,看着可怜,顺道帮了一把。”
“那两个孩子,主意也太大了些。”
瞧着她没生气,驸马靠近了些,瞧着姜姜看不到,偷偷的搂上了长公主的腰肢。
“如今那位大嫂虽然是续弦,却也是那两个孩子的小姨,按理来说,要比旁人还亲近些的,孩子不懂事,在家里闹就算了,还闹到了外头来…”
“外头?”长公主似笑非笑,“你家老娘在我公主府里撒泼的时候,可说本宫是你王家的媳妇儿呢。”
“我说错话了,该打。”
他不轻不重的冲脸上打了一下,笑得讨好。
姜姜眼珠子滴溜溜的乱转,连咬小肘子的动作都慢了一些。
她被端阳长公主半抱在怀里,驸马又搂着长公主的腰。
离得很近。
方便听,但不方便看。
小团子的一颗八卦之心熊熊燃起,强忍着没回头,耳朵却伸的老长了。
“其实那黄公子也挺好的,他家原本也是阔气过的,还有个侯爵的名头,传到这一代没有了而已。
如今虽然家中人丁单薄,可那黄公子自己是个能干的,听说读书也好。
他在王家门口跪了三天,对咱们家姑娘想必也是真心的喜欢,是个极好的婚事了。”
“好不好的,也得看姑娘家的喜不喜欢才行。”
王驸马:“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小辈的事儿……”
他顿住了。
因为他发现,长公主看向自己的目光很是怪异。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当时偷闯进我的营帐,说你喜欢我,也是父母之命?”
王驸马心头直跳,紧张的心都快蹦出来了。
“怎…怎么会,咱们俩的爱情,和旁人怎么能一样?”
当时,他是听了父亲的话才去靠近长公主。
可感情是真的啊。
这些年他千依百顺,对长公主难道还不好吗?
大嫂说的对,长公主的脾气的确太暴躁了,半点没有女子的温婉贤惠。
端阳长公主扫了他一眼。
“此事免谈,你们想把家里的女儿推进火坑,我不管,但我答应了王鹤之那小子,不让他姐姐嫁过去。”
“对了,你明天没事吧,我陪你去看看太医。”
“看太医?”
这三字触及到了警钟,他连大哥大嫂嘱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