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姜姜都喝完啦。”
小团子把酒杯倒置,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学来的酒桌礼仪,声音清脆。
“姜姜干,您随意。”
小小一个却装出了大人的模样,看得人忍俊不禁。
姜政宠溺的笑了,将酒放在唇边,仰头吞下。
“嗝~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五花马,千金裘,忽而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嗝~”
这样的好诗,即便保学的博士一辈子也不一定能做出一手,姜政隔着带着雾色的眸子看她,很是诧异。
“你写的?”
姜姜:“母妃刚教,姜姜刚背会哒!”
【她还有如此才能?】
姜政转了转并不如以往灵活的脑子。
他怎么就这么不信呢?
忽然间看到姜姜在舔酒杯。
理智突然回笼,把酒杯抢过来。
姜姜:?
“……小孩子不要喝太多酒。”
“你刚刚可不是这么说的?”姜姜都惊呆了,气鼓鼓的。
姜政揉了揉太阳穴,觉得自己今天简直疯了。
可莫名的,并不后悔。
方才那大口喝酒,不用克制的片刻,是这几年来第一次放松。
戳了戳气鼓鼓的小团子,低声哄道。
“要不然,你再去寡人的私库里转一圈,就当寡人的赔偿?”
姜姜眼睛一亮,可想了想,小嘴巴翘的超高。
“姜姜有超级多的宝贝了,姜姜想听父皇的秘密,这样吧,父皇偷偷的讲一个秘密,姜姜就不生气了。”
“秘密……”
本就不怎么喝酒,才短短两杯,姜政就醉了,如今酒劲上头,脑子一片天旋地转,连眼睛也是模糊的。
用手撑着脑袋,努力闭眼回想着自己最在意的秘密,脑子里闪过了很多家事国事,可到最后,悄悄趴在姜姜耳边,秃噜出来的却是。
“寡人曾经,有一个愿意为我抛出性命的母妃。”
“寡人曾经,被爱过。”
……
安德胜回来之后,发现了两位闹腾的主子都已经睡了。
就靠在美人榻上,脸颊上都带着淡淡的红意。
陛下用手撑着脑袋,盘膝而坐,微闭双眼,小公主缩在陛下的怀里,两只小手手紧紧的抓着父皇的衣服,嘴巴微张,乖的惹人怜爱。
身后是昏黄的落日晚霞,恍如一颗硕大的金珠,将天边染的一片金红,绚丽灿烂。
而他们紧紧贴在一起,互为依靠。
安德胜心头酸涩,忽然有点想哭。
这么多年。
陛下总算又找到了一个,愿意依靠的人。
……
姜姜一觉睡到了第二天大中午。
太阳晒屁股了,才懵懂的从两米宽的大床上醒来,头发凌乱,小脸上满是茫然。
“唔。”
左右看去,发现自己又睡在了父皇的大床上,而且还不小心把被子踢的满地都是。
“醒了?”
姜政穿着一身黑色的龙袍,好像是刚下了朝下来,亲手接过安德胜手上的醒酒汤。
“宿醉脑子会痛,喝点。”
姜姜乖巧的张嘴,脑瓜子确实嗡嗡的。
都没有注意到父皇屈尊降贵,亲自喂自己了。
“唔,姜姜喝酒了。”
“嗯。”
说到这个,姜政就发愁。
早晨去上朝,在路上遇到了秦申如,那人看着恭敬,心里已经将他骂死了,连话语都带上了两份阴阳怪气。
偏偏的确是自己做错了,尊贵的皇帝陛下只能闭上嘴,乖巧挨骂。
偏偏小团子还在纠结着千杯不醉,嘴里喃喃。
“故事里的英雄都是千杯不醉呀,姜姜昨天喝了几杯……”
姜政神情无奈,没好气的戳戳小团子的脑袋。
别人家都是大人带坏小孩,他们家却是小孩领着大人喝酒,这一世暴名,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死。
“醒了就把解酒汤喝完,这些日子不要到太后跟前去。”
说起太后,姜政已经很淡然了,眉色间都没有丝毫动容。
若不是姜姜明白昨日有人借酒消愁,还真以为他是一点都不在意。
“太后会为难姜姜吗?”
姜政:“嗯。”
“为什么啊?难道父皇喜欢姜姜,但太后不喜欢父皇,太后恨乌及乌,也不喜欢姜姜?”
这样直白的话语,吓得屋里的太监宫女纷纷跪地。
可姜政却并不动怒,眉宇间都没有动容分毫,只盛了半勺醒酒汤过去,淡然道。
“知道就躲远点。”
说来也是奇怪。
在这之前四五年,姜政提及太后色变。
便是从旁人的嘴里听到太后的名字,都要翻脸。
可昨天那么一遭下来,似乎真的放下了。
从容地接受了太后恨自己的事实,并能对太后回宫之事理性分析。
太后与他断绝关系,把自己封在那座山上,烧香拜佛,就是5年。
可这5年间,却并不像表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