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心意已决,嬷嬷怎么劝都劝不动,只能无奈作罢。
她在太后身边伺候了几十年了,也算是知道自家主子的性子,那是真正的随心而为,没什么脑子的。
从前有先王和那么多的嫔妃压着,自己的日子过得苦,好歹知道收敛一番。
可自打陛下登基之后,太后上头没了人压制,便越发地释放本性,随心而为。
不达目的,绝不罢休。
想到这里,嬷嬷忍不住叹了口气。
只希望,陛下还能顾及着那些年相互扶持的母子之情,多容忍太后一些。
不然,太后的下场恐怕凄惨。
……
嬷嬷期待着姜政能对自己的母亲手下留情。
而姜政此时却面临着一个更加现实的问题。
“你再说一遍。”
羽林军统领跪在地上,已经流了满头的汗,闻言把姿态放得更加卑微了些,不敢不答。
“经过末将的反复查证,那天推六皇子下水的人,正是五皇子,确认无疑。”
天晓得,他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有多么的崩溃。
早就知道皇家无亲情。
但年纪这么小的孩子就懂得害自己的亲生弟弟,着实令人毛骨悚然了些。
自己这消息报上去,五皇子从此,就断了继位的可能。
上头一片安静。
可皇帝的威压却仿佛化成了实质,压的羽林军统领喘不过气来。
良久。
他才听到上头一道威严的叹息。
“五皇子言行无状,赏20鞭,抄法华经1000遍。”
“把消息递给柳贵妃。”
都是她的孩子,她有权知道。
姜政坐在上头,抚摸着椅子上的精致龙纹,内心无悲无喜。
在天家,亲情是最匪夷所思的东西。
大约是熟悉了这种竞争方式,他接受的很快,甚至内心毫无波澜,还能平静的分析利弊。
老五不错,狠的下心,却终究过于浮躁,不是长久之计。
若是老五的狠心,能够分一点给姜泊那傻小子就好了。
看来看去,每个孩子都有不足。
最接近完美的,竟然还是姜姜那小家伙。
“不着痕迹地告诉老五,他的罪证,是大皇子献给寡人的。”
羽林军统领猛地抬头。
【陛下…在挑拨五皇子和大皇子互相争斗?】
【是为了培养大皇子?】
【可…这是否太过残忍?】
想劝阻,却只看到了陛下眼眸轻闭的威严模样。
想了想,终究是咽了下去,恭敬的道了一句是。
陛下有太大一个帝国。
这个帝国的未来,需要一个有能力的人来把控全局。
若他是陛下,恐怕也会这么做。
……
五皇子正忐忑着呢。
自从那天推了弟弟下水,又嫁祸给姜泊之后,他就整天整天的睡不着觉。
上课都在发呆,焦虑自己会被查出来,短短几天,人愣是瘦了一圈。
这东西就像是钝刀子割肉,恨不得让人来个痛快的,又担心真相大白于天下的那一天,自己会承担不住这种后果。
五皇子并不后悔自己推了六皇子。
如果还有一次重来的机会,他只会做得更加缜密一些,不会自己亲自下手。
打从六皇子出生的那一天,他就讨厌这个弟弟。
那个只会哇哇哭的小东西,会分走他本该得到的资源。
分明在这之前,他才是母妃唯一的儿子。
母妃的一切都应该是他的,外公舅舅他们应该捷径家族之力,扶持他登上太子之位。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他什么都要和六皇子分。
母妃的疼爱,舅舅们的帮助,未来的太子之位……
本该属于他的东西,凭什么要分一半给小六那个傻子?
他才应该是他们唯一扶持的人!
所以那天看见小六没带什么人,往水潭那边走的时候,他鬼使神差的跟了上去,然后像是被妖怪上身了一样,推了小六一把。
躲在阴暗之处,看着小六在水里叫唤,挣扎着。
他的内心毫无波动,反而还有许多快感。
马上,那些东西就会变成他一个人的。
可谁都没有想到,中途来了个坏事儿。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妃嫔,竟然懂得岐黄之术,能把断了气的人给救回来。
想到这里,五皇子的眼中闪过了一抹愤恨,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没关系的。
他做的隐蔽,没人会往这方面去想。
这么多天了都没有一点动静,恐怕什么都没查出来。
他们应该怀疑姜泊才是,自己可是小六的亲哥哥……
一番心理暗示下来,好不容易安慰好了自己,他对着镜子,又扯出了一抹笑,如往常一般温和。
满意的点点头,正准备读书,却突然有人破门而入。
一队穿着铠甲的御林军闯了进来,不打任何招呼,一人抓住他的一条手臂,就把他往外头拖去。
五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