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政忽然明白了自己和太后的关系错在哪儿了。
他和母亲的关系一直都不健康。
似乎从来都是奉献和被奉献的关系。
在他年幼时,母亲为他牺牲。
在他成长之后,他为母亲奉献。
母子俩从未像姜姜母女这样,真正的了解过对方,真正的交过一次心。
所以当有一天,共患难的关系结束之后。
他和母亲,却反而越发疏远。
想明白这点后,姜政仍然只是吃了口饺子,心无波澜。
已经晚了。
他和太后终究回不到过去。
太后不愿意原谅他,而他,也原谅不了太后。
他面无表情的吃完了所有的饺子,看那样子,也不知道满意还是不满意。
秦申如觉得这人实在奇奇怪怪的。
【皇帝陛下都不会笑的吗?】
姜政:“……你和姜姜的要求太多了。”
而且多的过分。
秦申如无辜眨眼:“我有要求吗?”
【我从来没有要求过皇帝陛下的好不好,睁着眼睛乱说。】
【唉~不过这张脸是真的好看呀,脸在江山在,要是能一直这么好看,一辈子给皇帝陛下打工我也愿意。】
又被批斗了一大堆,姜政已经麻了,并且学会了自动过滤秦申如的话,挑好听的听。
起码…她对自己的外表还是认可的。
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
没想到有一天,他竟然沦落到了靠皮囊拉拢属下的地步。
在楚国时,这副实在出众的皮囊一直是他的烦恼。
特别是年龄渐大后…
遮掩住眼中的暗光,姜政将目光放到了旁边的姜姜身上,心里一片平静。
他不是幸福小孩。
但他想要让姜姜,成为幸福小孩。
“父皇,下雪了!”
小团子兴高采烈,姜政顺着小团子目光望出去,却是一怔。
不知何时,外头吹起了鹅毛大雪,只一会儿便铺了浅浅的一层地。
绿色的叶子被白雪覆盖,露出了小小的一截,如绿宝石一般的点缀在纯洁的大地上,宫女太监们轻声欢呼着,甚至有些大胆的伸手去接。
“恭喜陛下,瑞雪兆丰年。”
与安德胜的开心不同,姜政却陡然沉下了脸,站起身来,径直往外头走去。
像是想到了什么,又硬生生的折返回来,摸了摸姜姜的脑袋。
“父皇有事要办,你可以乖乖的自己玩,对不对?”
姜姜便觉得好像是接受了什么重要的任务似的。
重重点头:“会!”
姜政这一忙就是两天一夜。
各部官员进出太极宫,皆来去匆匆。
朝廷一大笔银子下去,在皇城各处都设立了粥棚,有官员特地盯着每家每户铲雪,不能让雪压垮了房顶。
这场雪来的匆忙。
世家贵族们都忙着赏雪看花,只有底层的百姓才会担忧,这场雪会不会太凶太急,若是家里的被子压不住外头的寒凉,孩子老母可抵抗得住?
所幸坐在高堂之上的君主为百姓们考虑妥当。
一系列的政策颁发下去,严苛到家门口的雪应该要在几点之前铲完,铲完之后放在哪个位置,规定的明明白白。
若做不到,鞭子伺候。
……
太极宫。
“儿臣启奏,铲雪令颁布下去之后,京中有些其他的声音……”
“并无成效?”
姜泊一怔:“成效显著。”
姜政:“那便够了。”
【可,有些百姓对父皇颇有怨言。】
姜泊欲言又止。
他自然能明白百姓的想法。
大冬天的,谁都想窝在暖暖的被窝里,老婆孩子热炕头。
却因为父皇的一纸诏令,整个城池里的百姓都要天不亮就起床,爬到楼顶上去扫雪。
冻得发抖就罢了,一不小心还有可能摔下来,做不好还要鞭子伺候。
怎么听着都像暴君压迫百姓的行径。
可父皇的出发点,却又是为了百姓的安危。
出了钱又出了力,还得了个坏名声。
哪里说理去?
姜泊:“父皇,不如咱们换个方法,循循诱之。”
姜政懒懒的抬起眼眸。
“你在教寡人做事?”
姜泊心里一堵,连道不敢。
…
“大兄,你怎么垂头丧气的?又被父皇骂啦?”
听着姜姜的话,姜泊颇为赌气的回头看了一眼,甩甩袖子。
姜姜觉得稀奇。
她是知道大兄的脾气的。
被宫女太监闹到跟前来都是笑眯眯的,这看样子……必然是父皇惹了他。
“大兄不气,是不是父皇欺负你了,姜姜这就去帮大兄讨公道去!”
小团子张口就来,说话又讨巧,姜泊听着心里舒坦,紧皱着的眉头微微放松了些,忍不住对自家妹妹倒起了苦水。
他是真的替父皇委屈。
分明父皇为国为民,出钱出力,却硬是要用如此铁血手腕,让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