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的人都猜测,大殿下失宠了。
没人敢明面上说,毕竟前段时间平阳公主还为了大殿下赶走了两位太医。
在宫里当差虽然有掉脑袋的风险,但赚的也多,而且体面,宫女们干到20多岁都有机会退休,还能嫁个好人家。
要是被赶出去,这一辈子可就毁了。
碍于这些因素,没人敢大声议论,但私底下嘀咕两句是可以的。
毕竟大殿下被打了鞭子之后,陛下可是一句都没问过。
和宫女太监们的八卦比起来,五皇子更是时时刻刻的盯着姜泊那边。
作为同样被打了鞭子的皇子,他和大皇子并没有两眼泪汪汪的情谊。
如果一定要说,那就是期待对方比自己更烂。
太子之位的争夺,不是你进,就是我退。
五皇子紧张了好久,看着太极宫一直都没有动静,正觉得应该松一口气的时候,太监来报。
“殿下,陛下去了大殿下的宫中。”
“什么?”
他猛的站了起来。
“父皇去看了姜泊?”
这段时间,五皇子过得不错。
柳贵妃原谅了他……或许是原谅。
起码表面上愿意亲近他了。
虽然五皇子自己知道,母妃和从前不一样了,但只要在外人面前,他还是母妃宠爱的儿子,他就拥有夺嫡的优势。
而且随着姜泊的蛰伏,他在上书房考试中的异军突起,许多大臣们也注意到了这位小了几岁的皇子。
虽然大多数人都还在观望,但也有一小部分像他抛出了橄榄枝,有机会被纳入旗下。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只要姜泊一直这么沉寂下去。
可现在,父皇去看了姜泊。
不是派人宣召,而是亲自去看了姜泊。
在以前,只有平阳公主姜渝拥有过这项殊荣。
恐怕无需半日时间,大皇子重得圣心的消息将会传遍整座城。
而那些蠢蠢欲动的势力,将会重新沉寂下来,脱离他的掌控。
五皇子攥紧了手,一股巨大的危机感涌上心头,使说出来的话都带着些咬牙切齿。
“姜!泊!”
眼眸中,渐渐地带上了些压抑到极致的杀意。
……
昨日从外头回来,姜泊就病了一场。
其实姜泊的身子一直都不算好。
大约是幼时受了冻,长大了他也额外怕冷。
每到冬日必然要裹得严严实实的,吹不得一点的风。
可昨日他出去了一趟。
外头天寒地冻的,还把披风给了出去,本就受了些寒,回来的路上又遇到了姜姜。
小团子年纪虽小,话语也稚嫩,但却总能切中要害,引人深思。
姜泊昨日回来时,已经是魂不守舍的状态,脑子里一直萦绕着姜姜说的那些话,连晚饭都没用,洗了把脸就躺下了。
这一躺可不得了。
第二日一早,直接成了个人形暖壶,全身都在发热,额头上的温度能煮熟鸡蛋。
直接大病一场。
太医院的太医来了又走。
药材的苦味传遍了整个院子。
一个才10来岁出头的小太监坐在廊下,拿着扇子扇着面前的小火炉。
小火炉上是一个精致小巧的药罐子,这里煎着大殿下的药。
大殿下不是头一次生病。
但他们宫中却是头一次在大殿下生病后如此安静。
若是从前,看望和送礼慰问的人必然络绎不绝。
可如今,却只来了个平阳公主。
还是公主讲情义啊。
“这是老大的药?”
一道压低的声音从上头响起,声音威严,小太监还没反应过来,只看到那双绣着龙纹的精致考究的龙靴时,忽然颤抖着跪倒在地。
“奴才拜见陛下…是,这是大殿下的药。”
好歹还记得回话,声音却带着明显的颤抖。
尊贵的帝国之主没心思为难一个小太监,只看了一眼那药罐子,悠悠走远。
直到陛下的仪仗都进了屋,小太监才像是入了水的鱼,大口呼吸起来,浑身是汗。
可比起害怕,更多的却是开心。
陛下来看大殿下了。
谁说他们大殿下失宠了!
……
“咳咳。”
屋子里很暗,窗户被关得严严实实,不透一点阳光。
冬日里的天本就有些阴暗,闷闷的,像踏入了带着潮气的泥沼。
可屋里又并不冷,四角都放着燃烧的炭火,让屋内屋外呈现出了两种不同的温度。
至少炭火还有。
姜政整治过克扣公主皇子分例的宫人。
那些鲜血和人头,足以让他们安分10年。
一进门,安得胜连忙推开了一扇窗户,日光刚好撒在穿前,姜政行走的动作从容了一些。
只有少部分心腹才知道。
陛下眼睛不好。
这是他做质子的时候就有的老毛病。
白日还行,在昏暗的环境中,通常看不见路。
这样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