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阳长公主府很是奢华。
作为正一品的长公主,府邸堪比亲王。
这府邸原本就是由亲王府改建的,假山流水,处处讲究。
桑狸行走期间,却从中找不到多少相熟的地方。
曾经他每岁都会在这里住上半年。
但却很少有机会来花园行走。
衡阳长公主府的人从上而下都不爱搭理他,更是把他的房间安排在了最西边的一个小院落里,有单独的小门开在外面。
他也知情识趣,从不主动与长公主府的人来往。
有时候半年过去,和衡阳长公主都见不到一面,与幽灵也差不多了。
上一次来这花园,似乎还是三年前。
与三年前相比,这花园并没有太大的变动,甚至连花草的品种都没有换。
桑狸顿住。
豪门大族,何其讲究?
今日办赏梅宴,明日办赏菊宴,后日又有螃蟹宴,一年到底的宴会就有上百场,府中的花草也会经常变化。
便是衡阳长公主念旧,这假山也有损坏,却不见有人更换……
偌大的长公主府,外表看着威风,经济状况似乎不怎么好呢。
暗自思索,又觉得理应如此。
当今陛下又不是衡阳长公主的同胞哥哥,更因为他平日里的行事做派有些厌恶了她。
如此种种,自然没有父亲做皇帝那样自在。
衡阳长公主不算得宠,丈夫又是个除了讨女人开心,没什么本事的花架子,再加上这两口子没什么做生意的天赋。
要养着这一大家子已是不易,能维持着府中不破败想必已经花费了心思。
哪里还能像京城中的其他豪门贵族一样去追求潮流呢?
也怪不得衡阳长公主越发激进。
投靠了太后。
想明白这一点,再看着这些对童年的自己来说格外遥不可及的权势,似乎也不过如此了。
“小公子,这花园再美,等会儿再看也来得及,长公主可还在里头等着呢。”
管家的声音从身旁响起。
还是熟悉的阴阳怪气。
有些人的脑子发育的不太完全,挨了一顿踢还敢再凑上来。
桑狸淡淡的望着他。
“做了这么多年的管家,想必你是觉得满足的,这长公主府的一花一水,都被你看作是自己的财产,这房契,不会落的是管家的名吧?”
他今日心情不错,难得的说了一大堆。
管家刚开始不明其意,反应过来知道自己被嘲讽了之后,胀红了双颊。
桑狸已然自顾自地走到前头去了。
……
“长公主,驸马,小公子来了!”
上百平的房子里,站了不少伺候的人。
衡阳长公主病歪歪的倒在榻上,额头上包了镶嵌着宝石的抹额,瞧着没什么精神。
她的身边,坐着一位身穿白衣披散着头发的中年男子。
能勾到衡阳长公主春心萌动,忘记桑家郎君的人,长相自然差不到哪儿去。
虽然人到中年,却依旧精神奕奕,脸上没留胡子,被打理的干干净净的,一眼望之便是白。
他的手里端着一碗汤药,一勺一勺的喂给衡阳长公主,每隔几下,便要用帕子去替她擦嘴角,好一个温柔了得。
驸马率先注意到了管家不太得体的动作,眉头轻皱。
“你这是怎么了,一直捂着肚子做甚?”
管家委屈巴巴的跪了下来。
“是奴才的错,奴才对狸公子不敬,没注意到狸公子的排面,只想着如今长公主病了,是要清静的,所以没有提前大开正门迎接公子,被狸公子的马教训一顿,也是奴才应该受的。”
“这……你这伤是他的马踢的?”
管家掀开衣裳,露出了被踢得青肿的侧腰,驸马倒吸了一口凉气。
“想必,想必那孩子有什么难言之隐。”
“这还能有什么难言之隐!”
衡阳长公主气极了:“我病得这样厉害,他倒是与旁人争取了什么正门侧门,好生威风啊。”
衡阳长公主本就不喜欢这个儿子。
不然也不至于一年到头都不见两回。
如今被这么一激,更不喜欢了。
刚刚想着要好好笼络一下桑狸,如今竟然又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衡阳长公主:“逆子!本宫真是欠了他的。”
驸马:“罢了罢了,孩子心里是有委屈的,咱们做长辈的何须与他计较,我那里有药,你等会儿快快去拿了,伤的这样厉害,可别落下什么病根子。”
驸马眼中露出了一些不忍,叫衡阳长公主很是感慨。
“你总是这样温和,会叫旁人欺负了的。”
“有长公主在,谁会欺负我呢?”
“郎君。”
驸马笑着握住了长公主的手,两人四目相对,含情脉脉。
刚走进来的桑狸却是一顿,脸上的嫌弃怎么都止不住了。
无意间看到他的表情,衡阳长公主又是冒火。
“你还知道来?”
桑狸沉默了一会儿,终是行了一礼。
“长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