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呆呆愣愣的看着手里的匕首。
匕首并不重,他两只手握着,却在发抖。
扪心自问,他很想很想当皇帝。
也不止一次想象过,父皇死后,自己坐在那金銮宝殿之上,会何等的肆意畅快。
但真当这个机会出现在自己面前,当父皇让他刺过去的时候,五皇子又犹豫了。
他不敢!
面前的这个人是他的父亲,却更是这江山的主人。
这个人,他以一己之力统一了混乱的诸侯割据,建立了一个大一统的国家。
他的手上有上百万条敌人的性命,他一念之间,能使山河变色,河水倒灌。
姜政这两个字,是压在五皇子头上的那道黑影,是一座不可名状的大山。
那座大山一直在这,五皇子知道,却不想,也没有那个胆子去挑战。
即便父皇垂垂老矣,只要父皇还活着的那一天,他就不敢露出一丝不满。
更何况,父皇现在还这样年轻。
五皇子握着尖锐的匕首,却比绵羊还要乖顺,手指发抖。
姜政看着五皇子紧张的样子,平淡的道。
“你就这点胆子?”
他像是很失望:“你害了你二皇兄,又陷害大皇兄的那一招很缜密,像一条毒蛇,一击必胜,寡人本想夸你的。
可你从头至尾都不敢走到台前来,躲在幕后,像一只阴沟里的老鼠,没有谁会把家业传给一只见不得光的老鼠。”
姜政平平的盯着五皇子的表情,声音也很平静。
“看到你这个样子,寡人又想起了小六,小六是个实心眼的孩子,学业上比不上你,为人处事也比不上你,难得的是光明磊落,不屑于藏在暗中……”
“不要再说了…”
五皇子终于开口说话了。
吐出来的声音却很小,看起来有点崩溃,像是要哭出来似的。
“不要再说了…”
他最不能接受的就是有人用六皇子和他比。
六皇子那个蠢货算什么?
他动个手指头就能把他弄死,凭什么在父皇和母妃眼里,那个蠢货比他强!
他现在已经陷入了一个癫狂的状态中,神情高度紧张,眼里充满了红血丝,牙齿都忍不住的打颤,碰撞在一起的声音让人头皮发麻。
姜政:“你很生气?那为什么不杀了寡人?是不敢吗,还是寡人说的都是对的,你只敢在暗中行事,不敢动手?回答寡人!”
姜政忽然放大声音,不仅吓到了旁边伺候着的人,也吓到了五皇子。
五皇子捏紧了手中的匕首,一步步的往后退,整个人的肩膀是缩着的。
“别逼我,你别逼我!”
“不是我做的,父皇,不是我做的,你为什么不能相信我!”
姜政漫步踏上前去,一步步靠近他,将他的生存空间一点点的侵占。
他身材高大,遮住阳光,将五皇子整个人都笼罩在黑影之中。
“恨吗?刺过来!”
五皇子崩溃了:“啊啊啊啊啊啊别逼我!”
安德胜头皮发麻,立刻往前奔去,想挡在陛下前头。
哐当!
匕首落在地上。
五皇子滑落在地,崩溃的哭出声来。
“为什么要逼我,为什么不愿意相信我,你们都不信我,你们都觉得我是坏种……”
安德胜连忙上前把匕首收在了袖子里。
【奴的陛下唉,玩那么大,吓死人了!】
姜政敛下眼眸,身上的压迫感瞬间散去,仿佛刚刚与五皇子对峙的那个人不是他,露出了几分漫不经心来。
只是瞥了地上的五皇子一眼,一步步的踏上台阶,坐在龙椅上,声音听起来很冷静。
“你若是有这个本事杀了寡人,寡人绝不追究,御前之人也不会追究,可惜,你不敢。”
这是五皇子最接近成功的一次。
可他败给了自己的懦弱。
其实姜政不是没有看见五皇子。
抛开感情问题不谈。
五皇子的狠心足够让人眼前一亮。
若他没有这奇怪的能力,又找不到实质性的证据,五皇子这一手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伎俩,会唱得很好。
好的让人拍手叫绝。
可就在今天,他突然发现了五皇子身上一个严重的问题。
媚上。
面对身份地位心机权势等全部碾压自己的父皇,他生不起一丁点的反抗心思。
除了伪装和哀求外,甚至不敢露出一丁点的爪牙。
姜姜年纪尚小,却有那个胆子敢说出造反的话,更敢旗帜鲜明的和父皇对着干。
暗一被训诫多年,被逼急了,也敢联合着姜姜,对昔日主子下套,把姜政引到暗阁去。
就连那个逃跑的暗卫暗五,被二皇子欺压久了,也生出了反抗的心思。
可五皇子没有。
姜政故意刺激他,都把匕首刺在自己胸前了,五皇子连推进去的勇气都没有。
他说真能推进去,姜政反而要对他刮目相看了。
姜政平静敛下眼眸,说不上是失望还是什么。
但五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