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申如接到消息的时候,正坐上了回宫的马车。
姜姜坐在她的身边玩泥巴,笑着举起了手里的小老虎牌泥巴。
“母妃,看!是不是比父皇那个像呀。”
昨天父皇做了一个,丑丑的。
姜姜把它讨了来。
她准备把自己做的和父皇做的都晾干,到时候就放在窗台上,来一个人都能看见差距嘿嘿。
正在这时,翡翠听到消息,神色为难起来。
秦申如:“什么事儿呀?”
翡翠悄悄的看了一眼姜姜,没说话。
秦申如把姜姜抱到怀里,神色淡然,似乎早有预料。
“说吧,早晚要面对的。”
她想给女儿一个完美幸福又没有忧虑的童年,但在这个吃人的地方,善良的孩子注定会受人欺辱。
翡翠:“衡阳长公主状告您,说…说您是妖怪,前朝的大人们都去了,公主郡主们也去了,恐怕整个京都里的贵人,全都收到了消息。”
对手实在是豁出去了。
不成功,便成仁。
若大人不能证明自己,哪怕有一点点的疑点,都会被无限放大,就算不死,也会在身上留下永远抹不去的印记。
翡翠说着,声音都有些哭腔。
日子好不容易过得好些。
姜姜:“父皇相信了?真是老糊涂,姜姜找他去。”
手里的小老虎都掉到了地上,一个小团子却走出了雄赳赳气昂昂的架势。
秦申如连忙捞住腰把人捞回来,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这脾气是越来越大了,必然是被她父皇惯的。
柔声安慰气鼓鼓的小牛犊。
“没事没事,此事你不用出面,你还信不过母妃吗?”
她眼眸微沉,一改往日懒散的模样,眼中多了两分锐气。
“姜姜宝贝放心,败的那个,绝不会是母妃。”
……
马车抵达太极宫。
秦申如把姜姜交到安德胜的手上,托付道。
“麻烦公公了,还请公公看着姜姜,莫吓着了她。”
两人对视一眼,安德胜瞬间了然。
今日这阵仗,秦大人必然要遭遇一场严厉的质问,她是害怕里头吵得太凶,吓着了公主。
“大人放心,老奴一定用这条命护着公主。”
他不知道秦大人是不是妖魔。
但他确定公主不会是妖魔。
这么多公主皇子里,只有平阳公主不嫌弃他们这些做下人的,每次看见他都会笑。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陛下养公主养出了感情。
他们这些做阉人的又岂能不是呢?
念及公主,安德胜压低声音。
“安亲王和德亲王也来了。”
秦申如点头:“知道了。”
她的手搭在大门上,微微停顿了一瞬,
然后,缓缓用力。
大门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缓缓向两边推开,里头的人都看了过来,连原本有些不耐烦的姜政也抬起了头。
耀眼的阳光倾泻而入,打成一道垂直的光柱,映照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秦申如站在光柱中央,眉眼清淡,缓缓走来。
姜政无法形容那一刻的感觉。
阳光倾洒而下,她的眼眸明亮而清澈,周身仿佛被一层柔和的光影笼罩,与阳光是那样的相得益彰,仿佛天生就属于这片灿烂的光明。
姜政垂下眼眸,缓缓摩擦着手中的珠串。
秦申如扫向四周。
看到了不少眼熟的人。
除了两位老亲王,还有三个长公主,五六个郡主县主,丞相也来了,观天司的官员来了两个,这是真把她当做妖怪来审。
其他人分站在两边,衡阳长公主却跪在正中间,此时正挑衅般地看着她。
秦申如淡淡回望过去,明白她这是豁出去了。
分明可以悄悄的告状,她却偏偏敲了登闻鼓,用公主的身份,将此事闹得人尽皆知。
如今这不仅仅是家事,更是国事。
今天必不能善了。
她与衡阳长公主之间,一定有一个要下地狱。
秦申如拱手行礼:“臣拜见陛下……”
姜政:“你起来。”
秦申如的膝盖还没有接触到地面,闻言抬头看去。
不知为何,姜政只低着头不看她,侧脸看起来颇为冷淡。
她有点怀疑是自己听错了,麻溜地跪了下去。
【礼多人不怪,跪了就不能说我不讲礼貌喽。】
上方似乎响起了一道不满的啧气声,姜政的声音更冷了。
“安德胜。”
“唉~”懂事的安公公立马搬上来了一个凳子,“秦大人,陛下要让您坐呢。”
秦申如抬头,有些犹豫的看着站在两边的亲王和公主们。
【在场的宗亲身份最低的都是三品县主,她坐着……不合适吧。】
德亲王不满地小声嘀咕:“咱们俩还是陛下的皇叔呢,陛下都没给我们赐坐,对这女人却这么好,啧啧,还能有公平吗?”
发现安亲王不搭理自己,悄悄扒拉安亲王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