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姜姜做决定?”
姜姜眨巴大眼睛,明显很是诧异。
姜政随口答应一声。
看着小团子皱巴着一张小脸颇为苦恼的模样,就觉得好笑,摸了摸她的脑袋。
“不着急,过几日再给寡人一个答案也可。”
若是其他的皇子在这,或许会开始想。
父皇为什么让我做决定呢?
父皇是不是在考我?
于是回答的越发谨慎。
这倒不是冤枉了将姜政。
若是大皇子或者二皇子,他这么问,必然是起着一点考究的心思。
可今日这事儿,他还真的只是想听听姜姜的意见。
秦申如不是说要尊重孩子的意愿?
姜政想,我确实是尊重了的。
“我能见见桑楚吗?”姜姜想了想才这么问。
姜政并不意外,随意点了点头。
一个已经聋了的小孩而已。
别说他现在与半个废人无异,就算他真的健康,姜政也不至于对一个小孩如临大敌。
想见就见吧。
好歹是玩了两年的小伙伴。
要是没有丝毫不舍的就将他舍弃,那不是杀伐果断,是心冷。
于是乎,在皇帝陛下的默许之下,桑楚再一次进宫了。
他本以为自己这辈子再也没有机会进宫。
毕竟自己父亲母亲做了什么事儿,他心里也清楚。
这可是谋反啊。
诛九族都算正常的。
尽管二叔说要保住自己,可桑楚心里明白,这不是一件多么容易的事情。
他就是秦国夫人和桑家家主的儿子,京城里的人都知道。
如今说他是二叔的儿子,他们就相信了吗?
说他和谋反的臣子无关,京城里的人那些记忆就会消失了吗?
他不知道这次叫自己进宫是为了什么。
但他是抱着有去无回的心态进宫的。
但是很奇怪。
宫里的人对他很客气。
接他的小太监很客气,给他上茶的宫女姐姐也很客气。
他坐在这儿,站在那儿的宫女太监们也并没有向他投来异样的目光。
就很客气。
不至于殷勤。
就是很正常的客气。
但这样的正常,对现在的他来说是难能可贵的。
家中鼎盛之时,多的是人殷勤献好。
可当真正落魄了才能知道,能够以平常心待你的人都难能可贵。
桑楚见有些面孔都很熟悉。
似乎是在公主那里伺候的……
“桑楚?”
姜姜一见到桑楚,就感觉这人变了。
短短几日,他却瘦了许多。
脸上的婴儿肥消瘦了下去,脸颊上的肉紧紧的贴在骨头上。
眼下发黑,原本还很灵动的眼眸此时却满是空洞,显得有些可怜。
她看得清清楚楚。
太监分明高声唱了公主驾到,可桑楚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是真的聋了。
姜姜眉头轻皱,站在他的面前。
“桑楚,你听得见我说话吗?”
桑楚只朝她傻笑。
比了比自己的耳朵,摇了摇头。
姜姜的小脸皱得更紧。
她倒是听母妃说过,人在经历了极其刺激的事件过后,身体会被激发出自我保护意识,从而做出某种改变。
这并不是身体受了什么伤害,也并不是喝了药就能变好。
换一句话说,这是心理疾病。
可她还是要问。
“太医是怎么说的?”
安德胜连忙弯腰:“太医仔细的检查过,只说这病吃药怕是好不了,不过也开了药,每日喝着,说不定哪一天就突然好起来了。”
宫中自然是要派太医去查的。
便是愿意将人留下,陛下也不会容许桑楚再做些什么了。
以他看,小公子这病不如一辈子都好不了。
公主是一个念旧的,即便小公子做一辈子的废人,大不了派人养着他,也费不了什么功夫。
还能让桑家的旧部知道陛下和公主的恩德。
姜姜:“安公公,姜姜想和他单独说说话。”
安德胜自然没有不答应的。
但他其实也害怕公主有个好歹,被伤了,所以长了个心眼,没有把门关上。
作为陛下的身边人,他知道一些许多人都不配知道的秘密。
比如陛下有一队及其厉害的私卫。
比如陛下一定会在公主身边安插私卫。
果然。
所有的宫人退下去之后,有一个黑色的影子,悄无声息地站在了宫殿角落。
若不是安德胜细心观察了,说不定也要忽略过去。
他站在门外,心里感慨万千。
陛下从来没有对哪个皇子公主如此上心过。
便是当初的大皇子,陛下也不过是给予富贵,安排先生,却也不会在乎大皇子的心理压力。
不是故意的,就是真的没想到这个份上。
当皇帝的,从来都是所有人去适应他们。
给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