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了晃脑袋,隆秀将方才塞进怀中的银锭子紧紧的拍了拍,确定这银子藏的够深,才将大实话说与陈四郎听。读书人的确不骗人,隆秀才虽然穿着的儒衫破旧,到底也是以读书人的身份自称。
他不屑于诓骗陈四郎这毛头小子,况且,他说的凡是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破。
陈四郎不过是长安城里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家世一般,温饱有余,却无富贵。相貌一般,模样板正,但无食软富足之相。
靠着长安城里三代人的打拼,一座独户小院能买在坊间稍稍不错的地段。这样的条件,寻觅一个温婉持家的姑娘,或是不难。
毕竟高低这小子有着长安户籍
长安城里的姑娘都能挑一个模样不错的,若是外地籍贯的女子,为了长安的户籍甚至还能找到个姿色上佳的小娘子。能够在长安城坊内买下一座不错的房产,陈四郎又年轻,小门小户里也算是潜力股。
可惜,这小子没有一些自知之明。
刚才那姑娘是何等姿色,哪怕人家没有长安城的户籍,不是豪门贵府的出身,就凭那模样和气质,长安里转悠一圈,保不齐就被一些小公爷看上。甚至有望被纳入王候府邸,一飞冲天。
这样的人,就如同天上的霞光,云彩。
寻常人只能看看,远观,想要上手触碰,除非你有着通天之能。
隆秀才说的不错,她的命格的确金贵,这姑娘本就是注定要成为贵人的命。陈四郎这小儿,能趁早断了他的念头,还是断了的好。真要痴恋上这样的女子,纠缠越深,这一生都无法自拔。
隆秀才也是为了陈四郎好,他知道这小子没有资格触碰这等的美人。
然而,听了隆秀才的话后,陈四郎一脸的悲愤。
他有些火气的看着蹲着地上,端着大碗的隆秀才。
宛若被戏耍一样,少年人的火气喷涌而出。
“好你个隆秀才,耍我是不是?
你你这卦象根本就不准,你,你就是贪我家的几块大排和肉臊子!”
涨红了脸色,陈四郎看着隆秀才满脸的不甘心。
他才不相信这老秀才的话,对,这穷酸秀才整日靠着给人算命,摸骨度日,学得无非是地摊上的周易易学,自己翻了几页就敢出门招摇撞骗的水平。对于隆秀才现在的话,陈四郎一个人也听不清楚。
他还沉浸在男人的三大错觉之中
刚才那姑娘握上了我的手,还唤我四郎,那分明就是有意垂青于俺。
这瞎子秀才就是见不得咱老陈家的大好事,想要坏掉这一桩好姻缘,那姑娘那姑娘对了,那姑娘芳名叫啥子来着
心里纠结了半天,陈四郎这才如梦初醒。
是啊,直到现在他还不知道刚才那姑娘的名字。
慌忙转身看去,陈四郎只看到之前坐着那姑娘的位置,现在变得空荡荡的。
一转眼的功夫,佳人已去。
“成了,小子别瞪着眼睛看了,再看也看不出个花来。
唉,刚才那姑娘的确是个好丫头啊。
可惜,一开始咱还想着让你小子接触接触。老头子我自个凑近了瞧,才发现那丫头注定是王候府邸里的贵人身子,不是咱这种小门小户养得起的。四郎
,不要总想着人家,那位迟早是咱高攀不起的贵人。
我们这种小门小户的人家,还是得讲究门当户对。
我瞧着,老街头那个卖糯米团子的小阿花就不错,年岁和你也衬,关键是那小丫头屁股大,好生养。”
随着陈四郎心中悲愤的时候,身后一巴掌直接拍打在他的后脑勺上。
陈家老伯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刚才坐在哪里的姑娘早就离开了。
明明自己说了,这一顿算在他头上。
人家走的时候还是偷偷在碗底压了几枚大铜,不但抵了四郎这小子偷偷摸摸给人家加料的钱,还把隆秀才的那一碗也算到了一块儿。这样的姑娘家,人长的好看,心底更是善良。
陈老伯凑近的时候,只觉得心里欢喜。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般好看的姑娘,一时间顿时从心中生出了自家四郎不配的念头。
听着陈老伯的话,一旁的隆秀才将面汤都喝干净的大碗放到小摊的灶台上。他站起身,握住自己的那根松木手杖,对着陈老伯开口说道。
“不错,不错。
老朽早就说了,你家四郎和那姑娘的命格不搭,若是纠缠太深,甚至会有血光之灾。
那样的姑娘命贵,四郎消受不起。到底还是陈老哥看的开,我瞅着那街头的小阿花是不错,年岁和四郎相差不大,最多晚了个一年两年。
我曾经给那丫头摸过骨,是个旺夫守财的命。
若是娶了那姑娘,必定会多子多福。
嘿嘿,若是四郎有意,老朽可以替你帮衬帮衬,走一趟当个媒人。”
站起身后,隆秀才用松木拐杖试探的点了点前方的道路。
今儿白蹭了一大碗酥肉汤面,还多加了几大勺肉臊子,酥肉大排。更是从心善的小娘子那,得了一锭一两多种的雪花银子,算得上满载而归。这老秀才的心情明显好了不少,开口打趣起陈四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