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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用好你的身子(1 / 2)

还记得不久前萧延年在女闾的话,“轻易就乱了阵脚,你在东壁活不过一夜。”

似她这般出身低微,才学了些皮毛功夫就要去走刀口的人,这一路必是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在那穷凶极恶磨牙吮血的魏王父面前,到底又能活多久呢?

忽而脸上一凉,主座上那人冰凉的手持着一卷细帛隔着长案在她颊上轻划。

恍然听那人温和笑了一声,笑得意味不明,“不施粉黛,不藏心机,仍是个勾魂摄魄的美人儿。不必害怕,他会喜欢。”

阿磐定定地抬眸望他,胸口发闷,郁郁难忍。

这样的话从萧延年口中说出来,真叫人汗毛倒竖呀。

她攥着手里的简牍,心惊胆战地绷着身子,不敢避开那人的拨弄。

只听见主座上的人开了尊口,“赎了你父亲的罪,身契给你。你若争气,也可在东壁谋个姬妾,后半辈子总算能衣食无忧,做个体面的人。”

是,那人手中的细帛是她一进千机门就签字画押的身契。

心神一晃,阿磐呢喃问道,“在主人眼里,什么样的人才算是体面的人呢?”

那细帛从她的脸颊滑下去,滑向了她的颈间,便就顿在了颈间。

那人连想个片刻都没有想,便回了她,“因中山生为中山死的人,有了罪便去赎罪的人,只有这样的人,才算是个体面的人。”

阿磐怔然点头,“阿磐会做个体面的人,只是还想求主人一件事”

那人放下了细帛,“说吧。”

阿磐迟疑着,低低地说话,“那块断玉,主人能不能留给阿磐?”

面前的人并没有生气,仍旧平和地与她讲着道理,“你得干干净净地去东壁,戴着这样的旧物,平白引起魏人猜忌。”

她垂着眉,没有什么支撑她,被责任、负罪和看不清的前路压得死死的,压得她抬不起头,也直不起腰来,可还要再争一争,这争却也没有底气,“那是阿磐唯一的念想了。”

那人没有理会,只淡淡命了一句,“去罢,去赎你父亲的罪。”

眸光也并未看向她,不知到底是不是在与她说话。

阿磐垂着头没有动,她还想再问一问父亲的事。她不明白啊,凭一截断玉就能定下父亲的罪过吗?

一旁的范存孝低声提醒,“师妹不要再问,拜别主人,便去做自己该做的事。”

阿磐心中恍然,因而咽泪吞声。

她想,是了,不要再问了,眼下并不是好时候。

但她总会知道的,总会的。

她听了范存孝的话,肃然朝着萧延年跪伏在地,“拜别主人。”

才要起身,忽而一只手重重扣住了她的后颅,按压得她抬不起头来,就那么愈发低地伏在地上。

那主座上的人看似温和却蕴着锋利的寒意,“用好你的身子!卑贱的美人,最能激起男人嗜腥嗜血的本性。旦有一息尚存,投死为国,以义灭身!”

那人顿了一顿,手中陡然起力,“这是我一直教给你的,国家道义。”

“记住,你是中山的军人,你的身子就是最好的武器。”

阿磐鼻尖发酸,他很凉薄,他是一个没有感情的人。

初见时的萧延年,虽克制疏离,身子病弱,但到底谦和有度,说话也算平和温软。

她还记得那一只将她从冻掉脚趾的雪里一把拉起来的手。

那只手的掌心布了一道可怖的伤疤。

那时候便该知道他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也该知道他们一开始要的便是她的效命。

他身上那股拒人千里的威严和不容忤逆的气度,那是上位者所特有,病弱丝毫不会将这份威严和气度削弱半分。

阿磐的声音断在喉咙里,心中空空,最后撑着她的一点儿力气也没有了。

那只手从她的后颈缓缓往前转着,扣住她的下巴,抬起了她的脸来。

那双平素温润的眸子俯睨着,眉梢眼角尽是危险的光,“永不许对魏人动情,中山人,我要你牢记!”

那人的话声分明就在耳边,她心神恍惚地听着,有的话扎进了心里,有的话好似就在耳边飘了过去。

良久才回过神来,暗暗一叹,“阿磐记住了,都记住了。”是真的记住了。

她会做一个合格的细作,断情绝爱,为国赴死。

茫然起身往堂外走去,尤听见陆商低低说话,“千机门的新人里,她是最不成器的,主人何故非要选她?复国大业不是儿戏,这样的机会,也许只有一次。她若不成,以后再很难把人送进去了。”

阿磐没有听见萧延年说了什么话。

门内灯枯焰弱,人寂影残。

他也许说了什么,也许什么都没有说。

出了门是范存孝在等着,送她上小轺前,范存孝殷殷嘱托了几句,“师妹不要觉得主人心狠,也不必觉得陆商刻薄,中山要复国,必得用间戡乱。既选中了你,你便尽己所能,没什么可怕的。”

阿磐含笑点头。

也许听清了,也许没听清。

一旁的人还说,“去监视王父,刺探军情,做一个细作该做的一切。但在站稳脚跟之前,不要轻易出头,免得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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